一听到老班长这三个字,安老爷子的神情就发生了变重起来的神色表明他又回忆起那些安乐听过无数次的战斗故事。安乐一看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要糟糕,赶紧趁着老爷子没开口之前截住话头:“爸爸,如果在战场上,跟您蹲在同一个战壕里的人突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抛开您自己跑了,您以后还敢跟他一起并肩作战吗?”
不等老爷子回答,安乐又连珠炮般接着问道:“如果他不只是背叛,还在背后给您下刀子,您会宽恕他吗?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您最看不起的就是逃兵,那么您认为逃兵还有提要求的资格吗?”
“住口!你…你说谁是逃兵?”对于一个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人来说,逃兵一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即便是蔡兴中这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人也不例外,他一听安乐指桑骂槐地说他是逃兵,马上就象被黄蜂蜇了般跳了起来。
“老子说的就是你!”安乐的手指差一点就碰上了蔡兴中的鼻尖。他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在老爷子那儿一顿胖揍是跑不掉的,不如先把憋在心里的闷气撒出来,到时候挨揍也舒服点。
“你…你…”蔡兴中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象牛一样呼呼直喘。安乐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你这个贪生怕死、卖友求荣的王八蛋!你还有脸叫我父亲班长?我父亲手下就没有你这号孬兵!你……”
“够了!”安乐正骂得过瘾,旁边的安老爷子听不下去了。他老人家一说话,虽然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安乐噤声。
“小蔡,你先出去。”
“老班长,我……”蔡兴中还想辩解,可惜安乐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马上打断了他:
“没听见我父亲叫你滚啊?连班长的命令都不执行,你个孬兵算是孬到家了!”
安乐今天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这段时间的憋屈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若是平时。打死他也不敢在老爷子面前如此放肆。
等蔡兴中怒冲冲地退出病房后,安乐那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马上又象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安老爷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直到安乐的呼吸完全平稳下来,老爷子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你的事小蔡都跟我说了。恩,还行,象个爷们。”
安乐乍听之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老爷子这是在夸他???在安乐的记忆中。无论他取得了多大的成绩,好象还从没听老爷子说过一个好字,顶大就是一句继续努力,今儿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还没等安乐从这幸福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安老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蔡和钉子当年都是我的兵,他们的为人我都清楚。这件事小蔡也跟我解释了,他也是有苦衷地。”
苦衷?就为了他那点苦衷,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安乐嘴上不说。可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知子莫若父,安老爷子法眼如炬,安乐的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不过这次安老爷子并没有象以往那样强硬地给安乐下命令,而是轻轻指了指病床:“坐下吧。”
“啊?哦!爸爸。您也坐。”安乐赶紧从病房的角落搬过一张椅子,等老爷子坐定后才挨着床沿坐下来,双手很自然地就搭在了膝盖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一副标准的坐军姿。
安老爷子显然很满意安乐地表现。他缓缓燃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缭绕升腾的烟雾中。老爷子的声音也似乎变得缥缈起来:“七七年夏天,我们连驻守在老山的七零四高地上。那时候条件很艰苦,阵地上地六个哨位全都是从石头缝里扒出来的猫耳洞,一下雨就是半洞黄泥汤。岩壁上渗出来的水有毒,在里面泡久了就浑身发痒,可还不能抓,一抓就烂。平时我们的医药给养都靠山下运输团地弟兄们肩挑手提往上送。可越南猴子那时候捡了不少美国佬的大炮,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朝我们地补给线上砸。时间最长地一次持续了半个多月,山下是一点东西都送不上来,连里非战斗减员将近三分之一,大伙儿都快扛不住了。”
说到这儿,老爷子又重重吸了口烟,再深深地呼出来。眼光越过安乐地头顶望向窗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惨烈的情形:“当时我是连副,连里地后勤给养这一摊归我管。看着兄弟们没吃没喝的还要跟越南猴子们玩儿命,急得我火子都冒出来了。有天晚上我一横心,带着几个弟兄就摸到对面越南猴子的阵地上去了,这里面就有小蔡和钉子。”
“解决了哨兵,我们摸到了它们的仓库,里面堆的全是芭蕉根和鱼罐头。大伙儿都拼命往身上装,有个大个子机枪手一家伙就扛了三箱鱼罐头,身上还绑了一大串芭蕉根。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那串芭蕉根挂着了越南猴子们下的拌发雷。”
“越南猴子在高地上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雷一响,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呼地一下全出来了,子弹打得我们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后来一个负了伤的兄弟冲进敌群拉了光荣弹,给我们争取到一点撤退的时间。那子弹几乎是追着我们脚后跟在打,就这样,小蔡和钉子还硬是把那个大个子给拖了回来。”
“再后来,战况的发展对我军越来越有利。弟兄们憋着一股气,对越南猴子是穷追猛打。眼瞅就打到河内了,上头突然一声令下:不打了,撤!撤就撤吧,娘的,没想到打进去的时候我们只损失了两个班,撤回来的路上倒丢了一个排。那帮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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