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倒地之前觉得陷入一个温软怀抱之中,有只狐狸胸口软软蹭着自己,舒服得紧。
然后便不知人事了。
那帝王自床上扶额坐起,虚隔着一层纱幔,望了望四周,模糊开口。
“南词,南词……”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断更几天之后,明天会双更,继续扭臀抛媚眼。
☆、红残腥褪(一)
旭日升腾,瑞影罩宫殿,九重宫阙威仪自生。
“神医妙手回春,圣上病症尽消,据说今儿还在朝堂整治了几位心不正的官员,也算找到借口打压了这些个眼中刺,算是心病也一同消了。圣上还特特地嘱咐奴婢仔细着姑娘衣食用度,说是等姑娘醒了,好好答谢您呢。”
宫女笑吟吟看着沈微吃完第四碗粥,接过空碗又盛满,递过去。
“怨不得姑娘饿成这样,昏迷了整整三日。太医说是寒气积聚几处久而不散,恐伤及肺腑,脉象倒是很平和,不像有甚么问题。可也奇了,这太医给姑娘你搭完脉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看上去足足年轻二三岁呢。那位极漂亮的,噢,对了,封瑜姑娘请了一位叫苏瑞的少年进宫,眼下同您一样也在宁宸宫,正在偏殿歇着,您若吃饱了想见他们,只管知会奴婢一声。”
沈微握着汤匙舀粥喝,一边听着这宫女絮絮说道,也是这宫女伶俐至极,不过几句话,已将这几日诸事条理清晰剖来。
“那就劳烦,请他们过来吧。”
“您是圣上座上宾,怎对奴婢说劳烦,万万使不得。”
沈微捏了捏眉心,抬头看那宫女,挽了两个齐整发髻簪着朵花,身上宫装同样妥帖,叹了声到底是宫里的人,连一个宫女都是如此。
未待开口,屋外有几声响动,大约是珠帘掀起的声音。
有一道模糊身影停在屏风前,恭恭敬敬俯身拜下。
“得讯儿姑娘醒了,圣上请姑娘沐浴更衣,到含元殿一见,姑娘可紧着些时间。”
沈微觉得这些个礼节怪无趣,看着人家像模像样的,自己也不好不摆谱,就顺手端起手边的茶盏,低头望了望里头碧绿通透的茶水,慢悠悠问:“封瑜和苏瑞呢?”
那屏风后的太监以头伏地,恭谨答曰:“圣上说,一并请去。”
“噢,劳烦公公走一趟路,趁着天色还早,回去复命罢,我便不留你吃茶了。”
按规矩好似要留着吃杯茶递袋银子什么的,但就沈微目前处境来看,兜里还不足半袋银子,就不兴这些虚礼了。那宫女闻声,为沈微续了半杯茶,至七分未满便停了。一边压低眉目,微微侧头笑说:“奴婢唤人给您备水沐浴,蔡公公既然说了快些,那也就是圣上的意思,不好耽搁。”
沈微顾着嘴里那口粥,心说这得搁多少东西才煮得这么稠,大概放了百合莲子之云,味道的确不错。听那宫女如是道,随便点点头,那帝王阖眼仍颇有气势的模样冒上脑海,心说着若是醒了睁开眼,是不是同非洲草原上孤独的狮子一样犀利?
“狮子”彼时正斜身摆弄桌上一盘残局,凉风轻轻探入屋中拂开纱帐,大殿四角各摆了几个冰盆正丝丝冒着寒气,殿中清凉无半分夏日暑热。自窗棂处洒落几道微光,斑驳在纱帐之上影影绰绰,看不清那案几前微微低头的玄衣帝王。
棋盘上黑白二子看似势均力敌,各自制衡,只轻轻一声“啪”,修长两指并拢叩下一子。局势已经不同,黑子一力挽狂澜,竟连破数枚白子,在细想方才局势更教人恍然,原来方才看似制衡,却是黑子步步紧逼。
棋输一着,再无翻盘之可能。
郑琮将白子收了,一一放入盅里。
侧睨了眼身旁的刘丞相,沉声问:“徐青还不肯将他那几本账册交出来?”
刘丞相听出语气之中暗含薄怒,虽是低声说出来,却也凝成千钧砸向他,忙不迭跪下:“臣之无能,冷热话说尽,他还是油盐不进!”
郑琮不温不火的调子没什么改变,甚或带着点懒洋洋,仍是迫人气场:“刘爱卿心软没招,朕怎会不知,只是拿你试探罢了。他徐青这副反应是不是有鬼,朕心中有数。”
说着摩挲一把手中凉凉的棋子,轻轻喟叹,似是自言自语:“当年徐家随先帝打江山除魔帝何等忠心,如今羽翼颇丰蠢蠢欲动,可教朕想……一根根将那毛羽拔去。所谓君臣,一忠一义,忠既已非,朕何必再充那仁义?”眼也不抬,调也不升,不咸不淡地口气,只是带着笑腔:“时移物换,人也非那人,就赐他徐青一杯毒酒,好好上路。”
刘丞相听了一震,似不可置信:“徐家可是开国功臣,徐青是徐家独子,虽歪心邪道。可若陛下不留他一条性命,朝野之中多得是唇舌啊。”
“朕的爱妃也喜欢摇唇鼓舌,朕一向纵容着,是因女眷无知又寂寞。若朕的爱卿也无知又寂寞,何堪辅佐社稷之大任,不妨告老还乡,或者去刑部清静清静。”眼皮一抬,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刘丞相身上,方道:“再者,谁说徐青是朕所杀?他离奇死后,丞相去他翻找翻找,寻出了他贪赃枉法证据,坐实畏罪自杀,不难吧?”
刘丞相连连称是,暗自抹去额角冷汗。
“徐青尚是树梢,你顺着一路摸下,探到底,我们来一个连根拔起。”
郑琮话音方落,有太监跪身道:“沈姑娘到。”
颌首示意过后,偏过头去看刘丞相:“你寻得这神医可奇啊,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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