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胸腔波澜不惊的震动,今日跳动得也格外的频繁。
洛裳不动声色地站在六六前面,当去了他的目光,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急忙道歉。
“洛洛,你找到要买的东西了吗?我们走吧。”她拉了拉洛洛的衣袖,出声道。
洛裳立即就答应了,同男子告辞离开。
行至楼梯,六六忽然扭过头去,见男子依旧站在原处。她装作不经意一瞥,随即将头转过来。
润俞慢慢踱步到窗前,打开窗户下望,见刚刚的两位女子进入了马车,早已经有护卫丫鬟在等着,低调实则奢华的马车消失在人群里。
他回想起那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最后投过来的眼神,仿佛有欣慰。清风拂栏,长发舞动,衣袂飘飘,古井般的眼睛,微微晃动。
……
因为在里面呆的时间过长,出来时奶娘他们已经等在一边了,上了马车就走。六六很是不甘心,好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
“洛洛,我不想回去,我们出去走一走吧,不要回去!”她最在行的就是撒娇了,拉着洛裳的手讨好道。
洛裳佯装生气地拍掉她的手,“就知道出去玩,还有没有个样子了,女子岂能一天到晚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装模作样!你敢说你不想去逛逛?”
“我倒是想去啊,只是心中总有些事情想不通,便没了心情。”她故作高深莫测。
六六凑过脑袋到她面前,眯起眼睛问:“啥事情啊?”
洛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闪过精光,“我刚刚看到某个人好像念了一句什么诗,叫什么来着?‘惟山河兮往矣,有美人眉兮吾悦’?”
某人僵住了。
“本小姐记得不错的话这可是《麟国史志》中末代帝王庄公的诗句啊,以此来说他求贤若渴的,不知道六六是如何得知的呢?”
“……是吗?我就是……看你的书中有这些诗,就觉得好玩。”
“可是,对着一柄剑念诗句的时候六六可不是好玩啊,仿佛是在怀念……”
“行行行,我服了你大小姐。”六六举手投降,无奈地摇摇头,“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事实上,并非洛裳真的有兴致,而是……当今天看到她眼中不同于往日的情绪时,莫名地感觉到不舒服,那还中不舒服在那名男子打量六六时愈加强烈。
一种绵延的隔阂如同山脉,将她和六六划分开,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这么多年来,她自己,都没有让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露出过此种模样,漠然,怀念,黯然,还有可悲……
复杂得令她觉得恐慌。
以至于让她有些顾不得其他只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六六瞧着洛裳眼中的真切,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叹,“哎,好吧,就是你猜的那样,我确实和那把剑有源缘。因为……”
“这么说罢,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以各种名义留在凡间和你们一起生活,百年前,我曾受命婆婆强制留在了一个帝王身边,便是麟国的庄公。其中过程说了你大概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他最后国破了,自杀了,我就回去了。”
主要是当初玉容上仙下界历劫,无意中影响了他,导致庄公的命格有变,根本活不到及冠之年,司命君大惊,立即让她下去特意允许以仙体现身,以便一旦不测可以仙法救人。直到后来的结局定了才算完成了任务。
洛裳沉默片刻,“那……你刚刚想起了故人,所以觉得悲痛吗?”
“悲痛?为何悲痛?”
六六很是不解,她为何要悲痛呢?生死有命,本就是早就注定了的,更何况,她的任务主要就是看着庄公在城破后自缢死。
“你呆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肯定会……有感情的。那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无意识露出那样的神情,分明是不舍。”
“不舍?你的意思是说我舍不得他,因此见到有关他的东西便会缅怀?”
洛裳皱眉,听她的语气不太对啊。“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
岂料六六猛地笑了,“我要是不舍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了,我当时可是能够用仙力的。”
“你……”
六六很不在意地拍了拍洛裳,“我的傻洛洛啊,你想的真多,我若是刚刚有点失态的话,肯定也是不敢置信能够在这么久后可以见到他生前用过的东西而已,要是真的伤悲,那还轮到现在。”更何况,她哪来的那么多情绪。
“你既然当时仙力,为何,不出手救他?”
微微奇怪地看着洛裳,她不是特别理解,“为何要救?救了他不就又改写他的命格吗?”
“可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死在你面前,而你明明有能力去救他的,却只是冷眼旁观见他挣扎,不会难过吗?”洛裳情绪有些激动。
六六也认真起来,“那又如何?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心改写天命,一个帝王的命格被改写了可不是常人,它涉及到千万人的命运也被改变,这不是没有章法?命格薄上也就乱套了。”
洛裳揉了揉眼,六六说得极为有道理,但若是仔细一想她的话,一股冷意从后背冒了起来。说好听一点她是规矩理性,然而,说得过分些,难道不是无情吗?
朝夕相处十几载,如友人随行,偏偏能够冷淡地瞧着命运轨迹摧毁掉一个年轻帝王的生命,无动于衷。
洛裳不敢问自己,那么她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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