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言一哂:“你父亲不知情?”
李捷答得很快,“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那你是用什么理由劝服你父亲去的城郊?每天不出门,躲在家里用手机点餐,他也不觉得奇怪?”童言语气严厉起来,直指李捷话语里的矛盾之处。
李捷语塞,停了半晌才语无伦次地开口,“我真的没跟我爸提过,远城的工程完了之后我们都想休息一段时间,每、每天点外卖,我和我爸都不会做饭,有什么好奇怪的!”
童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刚才她的问题和李捷的态度就足够说明一切了,甚至不需要她明说,大家也都能看出李捷的谎言。
李捷的父亲是知情的,准确的说,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儿子有问题的。李捷一口咬定不关父亲的事,往好了说,他不想让他父亲摊上一条包庇罪;往坏了说,他在没有和父亲对好口供的情况下,害怕他父亲一个不慎会透露出他更多信息。
顿了顿,童言从她的角度看到了李捷颤抖的双手,她轻声对董任峰说:“叫人给他查查尿和头发吧。”
李捷一听,立马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我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个人吗?验什么尿啊?”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宗霖突然开口,“你那天一直处于超速状态,这不是正常人的行车状态,很大可能是毒驾,这是合理的怀疑。”
童言挑了挑眉,却没有将目光从李捷脸上挪开。
李捷情绪有些失控,双手似乎更加用力了,就像想要挣脱开自己手上的手铐一般,脸上也从苍白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董任峰没有给他说更多的机会,反正现在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撞人的事实,后面多的是时间审问,很快就叫杨新将他带了出去。
从李捷自相矛盾的证词和提到毒驾时失控的情绪,童言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李捷这半个月来一定回过市区,且不止一次。
昨晚她和连栩一晚上的调查也不全是无用功,至少她了解李捷的家庭状况,他家绝不是能够一次性购入大量毒品的家庭条件。
检测尿液只能查出近一周内李捷有无吸食毒品,而头发则能检测出近半年的记录;反正不管怎样,其中总有一个结果能让他们满意。
尽管童言相信,近一周内,李捷一定碰过这玩意儿;说要验头发,也只是想看看李捷的反应。
李捷被杨新带走后,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吴宗霖刚才的帮腔让童言感到意外,看上去他和李捷之间也没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李捷对他也分明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她判断错了吗?其实吴宗霖和李捷之间并不存在联系?
不,她兀自摇了摇头。就算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也不足以解释他让小瑜外出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不论她怎么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提交给中央前,警队都不能对吴宗霖进行相关跟踪监听,甚至连普通调查都不行,这是在职公务人员,特别是对厅级干部的特殊保护政策。
要想吴宗霖主动说出些什么,路漫漫其修远兮。
想着,童言抬起头,不自觉往吴宗霖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吴宗霖向她投来的探究目光。
童言故作淡定地笑了笑,拍了拍董任峰的肩,“董队,有点事想跟你请示一下。”
董任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向吴宗霖打了个招呼便和童言一同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质询室,吴宗霖脸上的坦荡笑意依旧没有褪去。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脑海中浮现出董任瑜的笑颜。
这两周她都没什么精神,今晚他不在家,也不知道小瑜能不能睡着。
这边童言一出来,就拉着董任峰来到走廊的死角,“刚才吴宗霖在电话里还说过什么?这个案子已经交由你负责了,为什么会有人通知他跟队,他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调查中来?”
“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是由吴宗霖负责的,”董任峰直白道,“出事的是陈雪,吴雪峰不适合参与到案件中来,就把事情交给了吴宗霖,上面的人对这个案子都很关注,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余好几个支线也在跟进,所有事情都会汇总到吴宗霖手上。”
按照童言的说法,如果吴宗霖真的知道犯人的动向或者和李捷之间存在什么联系,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将李捷送到刑警队;虽然吴宗霖是直接和交通大队一起去的,但最终还是把犯人送来了他们这边。
在董任峰心中,吴宗霖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刚刚的动摇也已经被完全抚平,在他心中,吴宗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动机,童言的怀疑终究也只是怀疑,所以他也不准备隐瞒,直接把实情告诉了童言,也是希望打消童言对吴宗霖的怀疑。
童言脸色不变,缓缓点了点头。
说得通,董任峰说的这些,李捷对吴宗霖的陌生态度,和吴宗霖刚刚的帮腔;所有事情连在一起,都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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