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一个奖励的措施。
恰有侍卫进门传信,谢桢后撤半分将两人唇齿间的银丝拉断,他懒洋洋的窝在季恒怀里从侍卫手里接过的信件,因亲吻而凌乱的衣襟微微敞着,露出内里白皙光滑的大片皮肉。
被叶云景调至此处的侍卫规规矩矩的低头告退,他不敢逾越半分,他与自己的同袍一样,自被调到这处院子起,就压根没敢抬头看清他们叶少爷的竹马是什么样子。
公务一至就意味着今天的复健告一段落,季恒小心翼翼的抱着谢桢去屋内休息,待谢桢躺好了他才转身出去通知杂役备下热水和药浴,一回来就见谢桢正歪歪斜斜的依靠在床头迫不及待的拆着手里的信件。
季恒唇角一抿却也没做任何表示,他回到床边单膝跪地替谢桢脱去鞋袜,他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络,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全神贯注的谢桢。
床前的屏风阻隔了杂役的视线,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在送浴桶的杂役走后才开始帮谢桢脱去衣裤,妥帖精细的衣料一件件从男人身上剥离,谢桢的身体于他而言本该是致命的毒瘾,可他此时此刻却丝毫没有旖旎心思。
他抱着谢桢伤痕累累的躯体走去屏风后面的浴桶,深褐色的热水散发着清苦的药香,浴桶里放了两块鹿皮包裹的垫子,足以让谢桢凭借自己的力气靠稳。
季恒试了试水温才放心的把谢桢浸到里头,他趴在桶沿上抵着谢桢的额头同他一再嘱托,隐约带着些血丝的眼睛里还是带着那种明亮的光。
“两刻钟——先生,要泡够两刻钟的,我去给你做饭,你要泡够了时间才有肉羹吃。”季恒像是在循循善诱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他蹭了蹭谢桢的鼻尖,眼神里满是认真。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谢桢羞恼又无奈,他抬手一拍水面,赤裸的手臂从水中露出直指门外,本是声色严厉的一句命令,却不想季恒低头下来吻上了他的指尖。
他着实不愿意待在这种药味浓郁的水里,之前他不老实,经常没泡一会想要偷工减料,季恒总是会逮准他耍小动作的时机,最过分的一次竟然还趁着他腿脚不便打了他屁股两下。
季恒叼着他的指尖仔细亲了又亲才起身离开,谢桢再怎么沉稳内敛也受不了这种孩子气的撒娇与亲昵,好在他被水汽蒸红了脸,也说不清是羞得还是热得。
门扉被季恒拉好关严,室外的一丝风都渗不进来,谢桢听着季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面上轻松的表情消退大半,他掬了一捧水搓了搓面颊,又倚着靠垫滑坐下去慢慢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
他不喜欢这种漫长又艰难的休养,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提醒着他现在是个半残的事实,可他又不得不做出满不在乎的戏谑样子。
大概是他开始下地活动的第二天,他泡过药浴之后趴在软榻上浅眠,季恒在门外替他浆洗衣服,他不知道为何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透过门缝那窄窄一道缝隙,他看见季恒蹲在木盆面上咬紧了自己的小臂,肩颈耸动满面泪痕。
那天夜里他趁着季恒睡熟,偷偷的挽起他的衣袖,他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渗血的牙印,圆形的伤口皮开肉绽,他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
他因而变得愈发开朗,时不时的就会跟季恒耍无赖似的闹些小孩才会有的幼稚脾气,事实上他每次练习走路的时候都格外认真,无论是何种挫骨断筋的剧痛,他都会竭力咬牙坚持。
他甚至把五分以上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控制表情上,他永远是眉眼弯弯的看向季恒,淡色唇角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除此之外谢桢还做了另一件事情,他在季恒哭过的第二天从叶云景手里要来了恶人谷全部的兵权。
他同叶云景做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季恒正在替他取药的路上,他倚在床头神色平和缓缓开口,仿佛只是像小时候那样从叶云景那要一个喜欢的玩具而已。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一手拢起耳边散落的碎发一手伸向身前五指摊开,他与叶云景四目相对,蒙了病气的眼睛同昔日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他开口要了,叶云景便当机立断的将兵符给了他,只是离去的时候看起来颇为不快,但那并不是被夺走大权的愤恨,而是一种想要将他臭骂一顿又怎么都舍不得的憋屈。
谢桢至此揽走了雪魔交予叶云景的所有大权,各处来往的军情密信统统转交至他手里,叶云景将自己所有的亲随侍卫全都打发到他的院落。
一日少说是二十多次奏报,谢桢在软榻上支了个高度合适的小桌,每天除了复健和药浴就是处理这些军务。
他当年隐居江南并不是疲于应对一个偌大的恶人谷,而是因为无聊,他和叶云景扫清了所有障碍,伤了元气浩气盟只能做出一些小打小闹,而那些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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