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和我一块儿住东屋吧,我那儿保管阳气足!西屋就是丫头住的地方,男子汉都是要住东屋的!”
这世上有没有鬼神景必果不知道,但是景必果知道自己最痛恨别人把他和女人相提并论,若说更痛恨的,就是和梁劲这个登徒子住一间屋。
也许正是因为是同龄人,景必果对于梁劲的冒犯格外的敏感,故而梁劲留给他的印象也格外地糟糕,景必果心里明白梁家夫妇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才为自己专门安排了间屋子,他虽然心里感激,对于梁劲的厌烦感觉却丝毫没有减退。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梁姜氏看见梁劲被从西屋里撵出来,她露出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叹息道:
“必果好像不太喜欢劲儿啊。”
一旁的梁长虎正坐在土墙边上,他正在修那个梁劲在厨房砸坏的放油盐酱料的架子,闻言,没好气道:
“这小子活该。”
梁劲和景必果各住一屋,吃饭还是在堂屋里吃的,冬季严寒没什么时鲜蔬果可以吃,梁姜氏瞧着景必果苍白的小脸,咬咬牙割了块房梁上挂着的腊肉煮了锅酸菜汤,又贴几张饼子作为主食。
腊肉汤加了酸菜,当真又酸又鲜,可那几张饼子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形状怪异不说而且大大小小的,还有几个饼子上面有明显的的糊斑。
梁家父子早就习惯里,抓着饼子就汤喝得唏哩呼噜,就好像饿死鬼投胎,景必果看他们吃得香甜也拿了一块,他撕下一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景必果皱眉,怎么会有那么难吃的饼。
景必果从小锦衣玉食五谷不分,自然不知道平头百姓可不是顿顿吃得起精粮的,此处位于边疆,交通闭塞,商贸不通,普通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麦子磨的白面,口粮主要以粟米和豆类为主,景必果吃的这饼就是用豆面混了菜干做的,入口又干又柴没有什么香味不说还带有一股豆腥气,下咽时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野菜的纤维刮过食道的感觉,反正很难下咽。
若是以前,景必果对于这种东西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是品尝,但是今非昔比,以前就算再看不上也是以前,现在如果不吃就只能饿肚子。
梁姜氏一直关注着必果,看见他就拿了块饼小口小口地啃,于是夹了锅里最大块的腊肉放进景必果的碗里:
“必果,这是鹿腿肉腌的,很香的,你尝尝!”
景必果看看油亮的腊肉,他眨巴下眼睛,摇头道:
“婶婶,我茹素的。”
说着把肉夹到梁姜氏碗里,一边道:
“我看婶婶都没吃什么肉,你做饭那么辛苦,应该多吃点!”
这话说得甚为贴心,梁姜氏心里暖暖的,一块腊肉就那么些,她想着丈夫和两个孩子多次些,自己一口肉都没吃,没想到景必果年纪不大就会关心自己,梁姜氏脸上又浮现一丝忧愁,这孩子,她早就看出来了,景必果肯定是打小锦衣玉食宠大的,吃个豆饼都这么辛苦还不肯吃肉,这孩子……难养活啊。
梁劲则大感好奇:
“必果,你干嘛不吃肉,我娘腌的腊肉平常只有过节才有,你尝尝,味道可好了!”
梁劲说着也不顾自己碗里的一块腊肉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半,用油腻腻的筷子夹了就送到景必果的嘴边,一边还咧着沾有饼屑的嘴巴期待地说:
“你尝尝看!腊肉可好吃了!”
梁劲就坐在景必果旁边,必果想要躲避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劲的腊肉已经快要戳到他脸上,梁劲不食荤腥猝然离这么近闻到肉味非但不觉得香,反而感到一阵反胃。
梁长虎脸一板,训斥儿子:
“劲儿别胡闹了。”
说着梁长虎又转向梁姜氏,抱歉道:
“必果家里信佛的,是我考虑不周,忘记和你说了。你去煮两个鸡蛋给必果吃。”
梁姜氏点头答应,辽东偏远,连中原盛兴的佛教也鲜少传入,她也只是听闻佛教慈悲为怀不吃长眼睛的东西,可是这吃斋念佛的如何挨得过辽东的严寒啊。
梁劲吃完晚饭跟着爹在院里练马步,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景必果因为身体还没好透被梁姜氏禁足拘在屋里。
马步桩是梁长虎每日必修,梁劲七岁起跟着他爹一样每日晚饭后桩马步。
所谓马步桩,就是将双脚分开略宽于肩,采半蹲姿态,因姿势有如骑马一般,而且如桩柱般稳固,因而得名。
所谓入门先站三年桩,马步是外家功夫的基础,马步站得好的人不但下盘稳健,腿部有力,而且马步桩要求抬头挺胸缩阴提臀,对于人的精气神要求高,故而习武的人少有勾头缩颈弯腰驼背之辈。
除了站得稳,由于梁长虎善拳法,不但下盘要稳,手劲儿越大拳头才越硬,所以桩马步时还须提两桶水平举胸前,顺带练习手劲。
天边已经擦黑,屋里点了盏油灯,景必果坐在堂屋里随手翻阅一本梁劲的书,姜家村是个大村,在村里就有学堂专门请人给孩子教书识字,不过辽东冬季滴水成冰气候严寒,往往写字之时砚台都会冻住,故而还多放两个月的冬假。
姜家村民风朴素,村民把孩子送来村野学堂大多就像梁姜氏一样只求孩子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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