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自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包里的手机铃声作响,她也没接,提示收到短信,她也没看。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着,盯着光滑如新的地面发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直到一滴水啪嗒溅落。
何歆安伸手一抹,手上一片凉意。
她呆呆地看着湿润的指尖,过了很久,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还是会难过的。
就像是一罐被摇开的啤酒瓶,拉环死死地堵住了发泄的出口,堵得她心里发闷。
她的啤酒瓶打不开,可是她把拉环拉坏了,开口处坏了一条缝,里面的啤酒,就像她现在的眼泪一样,争先恐后要涌出来。
何歆安捂着脸,开始啜泣。
即使啜泣,也很尽力地在压抑,没有大哭,只有一下一下的很小的抽噎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原本眼泪差不多流干了,何歆安忽然又想起自己今天化了个这么漂亮的妆,现在全给眼泪冲了,她的眼泪又来了。
连啜泣的声音都变得大了一些。
这时候,她指缝间有限的模糊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球鞋。
她认识这个牌子,比她包里的所有化妆品都贵。
黑色球鞋停在她面前,男生独有的清亮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夹杂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气声,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和几分熟悉的嚣张。
“何歆安?谁他妈的欺负你啦?”
第15章 第十五个亲亲
听见熟悉的声音,何歆安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仰着脸望着跟前的男生。
像是在外乡飘泊正觉孤苦伶仃时,遇见了操着一口家乡话的老乡,虽然陌生,但是安全感爆棚。
何歆安瘪了瘪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又流下两行清泪。
冷不丁看到一张黑眼圈都给哭出来了的大花脸,路栩还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还没说什么,就又看见对方的眼泪沿着白皙的脸颊,小河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下来。
路栩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啊,我刚刚没被你吓到,真的。”
“……”
何歆安一听,眼泪来得更汹涌了。
果然,她把自己哭成了大丑逼。
还是会吓到人的大丑逼。
见何歆安哭得更凶,路栩更不知所措了,他刚刚没嘲笑她啊?怎么越安慰还越难过了?
路栩头一次见女生的眼泪可以有这么多,看着何歆安哭得梨花带雨,他现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试探性地走上前,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别哭了……”
语气很是小心翼翼,就怕自己又说错什么,适得其反。
这次倒没有适得其反。
可是也没用。
路栩都快把她的头当成皮球拍了,何歆安还是一样地啜泣,抽抽噎噎的频率甚至和他拍头的频率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不对,现在不是观察这个的时候。
沉默了几秒,路栩干脆蹲下,单膝跪地,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他揽着她的肩,指尖插.入她柔软的长发中,揉了揉她的头。
忽然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何歆安埋在他的怀里,终于肯开口,断断续续哭诉:“他要结婚了……”
路栩一怔,鬼使神差地接她的话,“新娘不是你,是你前闺蜜?”
“……”
何歆安边哭,边伸出手搭在路栩的肩上,去揪住他的耳朵,哭着骂他,“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我吗?”
“痛痛痛痛——”
路栩被她揪得吃痛出声,连忙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嘛。”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见何歆安忽然没了哭声,只是神情木楞,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晶莹的泪滴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比刚刚跟惹人心疼。
路栩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万物皆有主,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把他剁了吃了,也照样会拉出来当肥料。”
说完,路栩又忽然顿住,喃喃自语:“听起来好像有点恐怖?”
他仰着脑袋,自己在那琢磨了两秒,又继续边揉着何歆安的头,边重新组织语言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还是一棵瞎了眼的歪脖子树。”
“唐宇时是瞎了眼,但是他不歪!”
何歆安忽然出声反驳,吓得路栩一个激灵。
“好好好,他不歪,他直!笔直笔直!”
路栩脾气很好地附和她的话,嘴角却嫌弃地耷拉下来。
竟然这时候还在他面前维护那个男人,真是……
刚从国外回来的“海归栩”一时之间从自己的母语里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于是想换个英文来形容,结果又发现自己在国外混的圈子大都是国内留学生,他的词汇量也仅限于撩妹的那几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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