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我没、没病……”
“你看,都口齿不清了。”
“……”
不,他只是结巴,吃了结巴的亏。
那兄弟听了,然后往季青临身前放了几个急救包,医疗箱,绷带,止痛药,最后说:“加油,好好活着,你的人生不单单只有这十五分钟。”
说完,挥挥手向远方跑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夕阳里。
东北糙汉眼泪都要下来了,“哎呀妈,真是太感人了。”
季青临:“……”
终于,时间到了。
“我要走了。”想了下,季青临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放了下来,给了面前几位兄弟,“谢谢。”
“等我们出去就加你好友,兄弟祝你好运!”
“嗯。”
他突然觉得心里热烘烘的,从玩儿这个游戏开始,遇到的都是飞机上骂人的,广播里麦片的,也有性情直爽的,善良可亲的。季青临玩这游戏的初衷只是为了接近夏春树,可此时此刻,他突然真正爱上了这款游戏。
残酷的生存战场里,有杀戮,也有萍水相逢的善意。
他深吸口气,用力拍了下脸,起身拉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一身黑色西装换上,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镜子里的青年苍白削瘦,英俊的眉眼中没有一点生气,他眨眨眼,看到眼里有了光。
季青临伸手整理着歪歪扭扭的领带。
如果见了春树要说点什么?
你好,我是季青临,每天和你打游戏的arios。
之前感谢你的照顾。
她会怎么回应呢?
是笑着,还是漠然离开?
季青临忽的放下了手,长臂颓废垂在身体两侧,他咬咬下唇,又抬起手,慢慢解开领带。
他很害怕,害怕真的见了面,她会再也不理自己。
季青临知道自己不优秀,愚笨,还有身体缺陷,没人喜欢他,就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陷入淤泥里的蛆虫,哪有资格追求天上的明月。
季青临重新坐回到电脑桌前,他的人物已经死亡,季青临随手点了死亡回放,惊讶看见地面上用子弹打出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加油。
是那几个兄弟做的。
喉结上下翻动两圈,季青临没再犹豫,起身离开。
距离宴会厅不过三分钟的距离,清冷无力的月色将他的光影剪落细碎,他抿着唇,步伐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有力。
终于,光源近了。
宾客们欢笑的声音就在耳畔,他站在茂密的柳树下,颀长的身影被遮挡在一片黑暗里,隔着敞亮的窗户,季青临一眼看到了里面的夏春树。
她站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宾客里,娉婷玉立,发丝乌黑,杯中摇曳的红酒映衬着她指骨格外的修长白皙,就在此时,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向她邀舞。
是季渊然。
她应了。
两人站在一起,天造地设,格外登对。
季青临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望着胸前系的歪歪扭扭的领带,最后一把扯下,揉捏成团丢在了前面的草丛里,最后向里面看了眼后,扭头离开。
他在黑夜里禹禹独行,背影寂寥,又透着浓郁的哀伤和难过。
*
“没想到夏伯父的女儿就是你。”
季渊然低头笑看她,牵着春树转了个舞步。
夏春树没应话,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在文人的圈里也是很出名的,后来出了不务正业的夏春树。
想当初他爹妈每天出现在cctv,有时候还上各种访谈讲座,但春树从来不会和人说这是他父母,怕丢脸。
“我也没想到我爸妈会和我的衣食父母认识……”
“什么?”
夏春树嘴快道:“我说您帅。”
季渊然笑容深了深,“夏小姐有男朋友吗?”
夏春树有些纳闷,怎么季总也开始八卦别人的情感隐私了,但她也没刻意躲避话题,说:“有过一个,不过分了。”
“嗯。”
音乐停下,季渊然送开了手。
他看着她,眸光闪烁,“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
“啊?”
“这边只是宴会厅,另外一边是主宅,要不要去看看?”
夏春树:“……”
他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夏春树开始慌了。
这季总要是看上她了,那……
夏春树抬起眼睑,小心翼翼打量着季渊然。
虽然年过三十,眼前的季渊然看起来还很年轻,更成熟有魅力,他温润尔雅,谈吐有礼,尽管夏春树不喜欢这种端着的人,但也不由被他吸引。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没等夏春树开口,就被偷听全程的夏妈接茬,“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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