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心中悲怆,我亦不知道这等感情从何而来,然而这般的难过确实充斥满我的心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着。
奋而扬羽,卷起风刃雪刀,自天空挥洒而下。眼前的女娲石逐渐变成一团白色的光芒,我抬手接过,用最虔诚的祈祷姿态,将其纳入体中。
失去维持整座梦境的灵力来源,幻世开始褪去颜色,变得灰白。
一点一点,无声崩解着。
耳畔的风声呼啸,越发苍茫,最后汇集成凄厉哀鸣,在悲戚沉郁的世界中炸开,又被掩下。无数的生灵在我眼前纷然而过,幽蓝的魂魄,挟着怨毒与不甘,就这样,被地狱之中延申出的锁链困缚住手足,挣扎着向我扑来。
我本该惊慌,却只在风声中流泪。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明,银泷依旧坐在我旁边,秀眉浅蹙,眸有关切。
“明儿……”她方开口,我便将手掌摊开,递到她面前,纯白的女娲石安静的躺在其上。
“你都知道了。”她看着我平静说到。
“嗯。”淡淡一应声,我暗中催动灵力,手中的女娲石随即变成一团白芒,缓缓回到我体内。
幻世映照现世,幻世中身死之人,现实中亦不能存活。
幻世中拓跋翼用女娲石造成的那座蛮屠之城,单凭他一人之力自然不能成事。他是个亡者,也是个赌徒,太过自信的赌徒用全城的百姓灵魂做引,才凭空构出那样一所梦境之城。或许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也或许他从未将这数万人命生死放在眼中。已然土崩瓦解的梦中城池,挟着他祭奠牺牲的数万人命,再不复存在。
如今的蛮屠,已是一座死城。可杀他们的人是我。拓跋翼是将他们推上刑场之人,而真正动手的刽子手,是我。
思及此,我勾唇,一声篾笑,不知是在悲哀自己,或是在嘲讽他人。
而银泷这一回出征至此,大获全胜。
“银泷。”我轻轻抿着唇角,意图让自己的笑容不显得那般狼狈可悲:“你可知凰鸟之所以被称为瑞兽,是因为它们能带来福泽,保佑百姓和平安定。”
“你说,如今铸下屠城之孽的我,究竟是该算作瑞兽,还是妖兽?”
妖兽二字咬的极轻,细如针芒刺在心口,皱缩的疼痛,让我失了底气,无力再说下去。
“明树。”银泷面上颜色渐渐褪去,俯身过来将我拥住:“我不能失去你…”
我感觉禁锢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也只是任她动作,任自己唇畔牵出惨淡笑容。
这是她所求的,剿灭敌国,甚至无需千军万马,我允了她。
是了,和这些王者霸业比起来,我一人的牺牲,又哪里能算是牺牲呢?
从我决心信任开始,便已无资格怨怼背叛的存在。
轻伏在银龙肩头,我感受到她的身躯在微微颤动。
取下女娲石那一刻的绝望尚停驻在我心口,我已无力再抬手反拥住她,抚平她的不安。
差不多将近中午的时候,沉镝将军率部队来到了村内集合。
在兴师回城之前,我执着要再去蛮屠看一眼。
昔日繁荣热闹的都城,此刻死寂沉闷,风沙刮过,带出空旷回声,鬼域一般,埋葬掉历史中曾有过的一页辉煌。
我沿着台阶走上城墙,在众目睽睽之下,闭上双眸向前倾下,一时间,掉落的风声在我耳畔猎猎作响。我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躯,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已随着这座城中万千条无辜性命一同死亡。
“明树殿下,此行可还觉得愉快?”
直到一道温朗的男声自黑暗之中响起,将我拉回现实,我轻轻睁开双眸,看向熟悉的幔帷。
侧过首,司耀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双目之中尽是戏谑向我看来。我心中滋味陈杂,看向司耀的目光,也不免多上几分深意。
“冰绡呢?”我开口问他。
“殿下这三日来格外嗜睡,宫人们不敢打扰,没有命令,谁都不敢进来。”
“司耀公子行事安排,当真周全。”唇角勾笑,我按捺不住心中讥嘲,开口回到。
“殿下谬赞了。”司耀说着,放下先前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茶盏,站起身来。
这副躯体元神离体三日,没什么气力。我撑着床榻半坐起,见他慢慢向我走来,居高临下。
“不知殿下此行有何收获?”悠长的语调,他开口问的不急不缓,倒真有几分关切远行方归的老友的味道。
“收获甚多,不知公子想听哪一个?”我笑着,仰首迎着他写满讥谑的目光,轻轻开口。
“哦?不知公主最想说的,是哪一个?”
“拓跋翼身死,蛮屠都城内生灵被屠尽,你们的王此番出兵,大获全胜。”我说着,只觉得疲乏之感又重了几分,微微向后倾些,随意倚着床栏说到。
“可喜可贺。”司耀这般说着面上却是全无喜色,答话敷衍可见一斑。
他负手缓缓踱了两步,忽然开口说道:“殿下,你如今可还安好?”
“有劳司耀公子关心,明树一切安好。”
“是吗?可是在下从殿下身上嗅出的血腥味,却不像是殿下口中说的那般好。”
我心头一震,攥着被角的手蓦的一抖。看向司耀,睁圆了眼。
司耀细细打量着我如今神情,十分欣赏一般,心满意足。
我看着他眸底的嘲讽,紧紧咬住下唇。
“既是殿下觉得身体疲惫,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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