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面色含愧,如实答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只是今日昭贵姬身边的且歌给娘娘送了手笺来又说了好些奉承话。”说罢忙抽出信递了上来。
顾之湄迟疑片刻拆开手笺来看,只见娟秀的蝇头小楷写了满满一页,顾之湄看罢将手笺放入炭盆中烧了,说道:“韦娉之…她欲同本宫联手对付元妃,”顾之湄轻轻一笑,“可见是她看了元妃的手段,沉不住气了。”
写意略有惊讶之色,说道:“虽说夫人与元妃有隙,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元妃便是生下了孩子,一时半会也不能与夫人抗衡。怕是昭贵姬她寻错了人。”
顾之湄不置可否,轻声笑道:“论恩宠、论相貌,她都不敌元妃。宫中皇后中庸、熙妃与元妃亲厚、姜修仪与她不睦。新人自不能与元妃相比,所以她才找上了本宫。”
写意在一旁打着扇,手势轻柔和缓,想了想道:“奴婢不知夫人作何打算,但奴婢平日里看来,夫人着实不必与元妃对立。原本元妃确有她的冤枉,且不说事情过去了那样久,如今她也有了身孕,可见是身子早已经好透了,大约能够摒弃前嫌。夫人若与她说明,也算省了一桩心事。”
之湄转着手中的扇屏,思忖着缓缓道:“她心高气傲,又是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怎会因本宫只字片语就肯释怀?她本知晓被冤,上一次与本宫相谈不欢而散,势必咽不下这一口气,定是要与本宫死磕到底了。更何况…”之湄蹙起眉头,“本宫怎能让旁人抓了和慧的把柄。”
写意有些揣揣,问道:“那夫人是要与那昭贵姬联手了?”
“并非联手,”之湄摇摇头道,“她既求本宫,本宫便不能驳了她的面子。本宫清静惯了,看不得伤天害理的事,如此也好约束她。”
写意笑道:“奴婢明白了。夫人是借联手之名行约束之实。”
之湄嗯了一声,道:“韦娉之向来狠辣,如此也能叫她行事有所顾忌。元妃如今有孕,行事亦比往日张扬。彼进我退,如今收敛锋芒才是上上之策。”
安檀漫然回宫,心中一直塞着,吃了一盏茶才觉心思舒爽了些,自个儿坐在殿中凝神冥思。
宋义进来打了千儿喜滋滋道:“娘娘,如玉姑娘醒了。”
安檀淡淡应了一声,而后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宋义。她捧着茶盏,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盏沿,红色的丹蔻染的指甲显得手背愈发白皙。她把手中的白玉盏搁在桌上,道:“顾怜,把这茶赏给宋义,犒劳犒劳他的辛苦。”
宋义接过茶盏也颇为不解,正要谢恩,瞥见安檀艳丽的指甲。那红极烈,如同火苗蹿起,骤然面色刷的变得雪白。
安檀眼见宋义面上有变,寻了个舒服姿势靠在连云锦鸳鸯戏水软枕上,挥了挥手示意顾怜下去。
宋义看着手中的白瓷碗,手不住的颤抖,最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中的盏却不敢放,高高举过头顶,颤声道,“奴才再也不敢了。求主子看在奴才衷心耿耿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好端端的,跪什么?”安檀道,“本宫赏你一盏好茶有什么要紧,还不赶快喝了?”
“这…这…”安檀发话,宋义不敢不起。他的手颤得剧烈,半盏茶水都要被泼出来。
七月暑热难耐,殿中的空气都被烘烤的扭曲,安檀的脸在这样的空气中有些许的不真实,就连她得笑,也远远的虚无。宋义看着手中的盏,又看了看安檀,下定决心似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只见宋义闭着眼,一脸的视死如归。安檀看着宋义的滑稽样子,掌不住掩口轻笑一声。宋义听见安檀出声,才睁开眼,疑惑的看着安檀,道,“主子,您这是…拿奴才凑趣儿呢!”
“你糊涂!”安檀本含着半缕笑,却骤然厉了声。
宋义随着声跪下来,安檀道:“你和如玉打的什么主意,偏要做着损人千数伤己八百的糊涂事!”
宋义连连叩首,“奴才愚笨,主子莫气,气坏了自个儿不值得啊。”
“本宫怎能不气!”安檀看着宋义,压下声线,“你和如玉,是本宫的左臂右膀。失了你们本宫就如瞎子,傻子!由得旁人欺凌去!你们竟连轻重缓急都不明白!”
宋义跪着,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却甜,嘴上连连道:“那张氏没的克扣娘娘是分例,对娘娘不敬,奴才和温姑娘只想着为娘娘出气,没有想到这一层,是奴才浅鲜了。”一面说着一面瞄着安檀,“敢问娘娘如何得知?”
安檀叹气,单手支颐道:“本宫原本当真以为有人要害本宫。然而查看那碗的时候,见有药渣,却也见有尚未化开的砒霜,显见是如玉抖进去的。本宫索性与你们做上一场戏罢了。”安檀一念此处便心中有气,又斥宋义糊涂,道,“若是败露了,本宫当真不知如何护你们周全!”
宋义道:“娘娘安心,温姑娘就是怕娘娘喝药不经她的手才打算了临时抖进去。那魏忠,也是和奴才十分相熟的人,此事万无一失。”
安檀咬了咬内腮,这是她焦虑时是动作,她道:“纵然有不敬,张氏实在罪不致死。”
宋义静默了片刻凑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白釉青底,十分精致的模样,说道:“奴才怕娘娘害怕,一直没有说。这瓷瓶正是王氏向尚食局索要的,内置上好砒霜。若非奴才与如玉早得了尹司药的通知,只怕娘娘和皇子性命不保。”
安檀簇着眉接过瓷瓶,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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