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澈将奏折摔在紫檀龙纹御案上,明黄的奏折“啪”的一声四散而开,奕澈怒道:“好个韦锡,朕念他有功多有宽宥,竟如此,不知好歹!”
安檀伺候着研墨也唬了一跳,手中的贡墨一斜,在素白的指上蹭出一道乌黑的磨痕。安檀手一顿,放下墨温声道:“澈郎怎么了?”
奕澈看着安檀手上的墨迹,伸手把安檀拉到身边来取了帕子替她拭去,气息渐渐平缓下来道:“不过是一些朝堂上的琐事。”
安檀反握住奕澈的手,声音愈发温软:“澈郎这样生气,绝非是琐事。只是澈郎不必为此动气,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奕澈环着安檀坐下来,失笑道:“你竟不问朕是因何事气恼如斯吗?”
安檀不由莞尔道:“好似檀儿问了,便能解百忧似的,还扰的澈郎解释一番,愈发烦闷了,尚且不如怄澈郎笑一笑,心思舒畅了,自然万事迎刃而解。”
奕澈愈发无奈,只是宠溺笑道:“你个小妮子,只管躲懒,还偏要拿出恁多的理由来堵朕的嘴。”
安檀笑道:“檀儿并非社稷之才,只在家事上关心澈郎也就是了,所谓家和万事兴,澈郎心畅,便朝堂相安。”
“便是你躲懒,朕也觉欣喜。”奕澈揽了安檀入怀道,“更何况你事事为朕着想。”
安檀静静靠在奕澈怀中,心思却百转千回,不知太后那边是何情形,一时紧张,手在奕澈胸前渐渐收紧。奕澈察觉,逮住安檀的手问道:“怎么了?”
安檀回过神来,随口寻了一个由头,笑道:“方才提起‘家和’来,檀儿倒是念起了书崇的婚事来,年前见了崇儿便有心替他成一段姻缘。如今也是三月下旬,也该打算起来了。”
“嗯…”奕澈应了一声道,“朕也记得你弟弟年近弱冠,早该谈婚论嫁的,再拖下去也不像话。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安檀忖了忖道:“前些日子家父递了信给檀儿,檀儿倒是记住几位递过八字的世家闺秀,只是到底柳氏门楣低,只怕委屈了。”
“朝廷正三品大员的门楣竟是被你说低了,”奕澈笑道:“只怕是你眼高于顶,旁的贵女入不了咱们这位元妃娘娘的眼。朕却要问一问,是哪一家的贵女?”
“澈郎一味的揶揄檀儿,”安檀佯装委屈,嘟着嘴娇笑道,“当真并非寻常人家,是柱国公尚书令萧盛启萧丞相的嫡亲孙女,排行第十二的萧馥。”
“萧相…”萧盛启德高望重,饶是奕澈在口中摩挲,也敬称一句萧相,奕澈转了转手中的念珠劝道,“既是递了八字,便不拘着委屈不委屈。柱国公的门楣是高些,但从一品的勋位已经是晋无可晋,萧相当年虽立誓不入宫门半步,萧氏的女儿却不能不嫁。若是你有心成全,朕下一道旨意赐婚就是。”
安檀心底如暖流淌过,尽是暖意。朝中最忌结党营私,她这般询问,也是试探奕澈的态度,谁知奕澈半分疑心也无,甚至对安檀多有劝慰。安檀不由欣喜道:“皇上赐婚是莫大的荣耀,檀儿多谢澈郎。只是…”
安檀沉吟片刻复道,“当年萧丞相立誓之心决绝,檀儿毕竟是宫里人,少了提亲这一节,让皇上贸然下旨赐婚只怕萧相多思。檀儿敬重萧丞相,为着喜事,愿修书一封,向丞相陈情,不知澈郎可允?”
萧盛启年高德劭、刚正不阿,曾辅佐两朝皇帝,奕澈都敬重有加。安檀如此一言,奕澈自然欢喜,道:“檀儿识大体,此举甚好。”
安檀应下不提,两人正叙叙相谈,只听江海胜隔着殿门道:“皇上、元妃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
奕澈应了一声道:“说吧。”
安檀心底一动,念着恐怕是太后与徐美人那处有了消息,趁机笑道:“既是要事,皇上便让江公公进来禀报吧。”
奕澈念着有理,便又道:“进来说。”
江海胜得了传,推了殿门进来,又转身合上,这才打了个千跪下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太后召徐美人前去叙话,方知徐美人已有了两月身孕,皇上大喜!”
安檀蘧然一惊,竟险些从奕澈身边跳起来。她半分不曾预料徐氏竟会有了身孕,徐氏有皇嗣傍身,自然无须她这个外人相救,那韦娉之在背后动手脚的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去,安檀所图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不禁懊恼不已。
安檀心乱如麻,却无意瞥见奕澈挑着眉低喃道:“这样巧?”
安檀纳罕,沉下心来忖了片刻便已知晓奕澈此话的缘由,想必奕澈早已知道太后召徐氏前去问话,既如此,便必然对徐氏有所怀疑。
安檀按下情绪,已是含笑福身道:“徐美人得宠三月便有了身孕,当真是福泽深厚,如此喜事,恭喜澈郎。”
此言一出,奕澈眉间的疑窦更浓,安檀舒了一口气,见奕澈面色微沉,便示意江海胜下去,这才温声道:“檀儿知道近日宫中有些讹传,澈郎不必放在心上。”
奕澈见安檀挑明,道:“你也以为是讹传吗?”
“自然,”安檀道,“宫中是女人扎堆的地方,难免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安旻王的为人,澈郎还不晓得吗?”
“朕…”奕澈吐了一口气道,“朕本不疑,但正是因为老八未曾娶妻,才让朕不得不疑!”
安檀要的便是奕澈这般疑惑,她心如电转,谆谆道:“此事尚未定论,疑与不疑皆有所依,只是檀儿更愿相信安旻王与徐美人清白无辜。澈郎细想,自除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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