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姬说话间被熙妃摆了一道,面色微微发白,着实有些难堪,却气势不减,冷笑道:“煕妃敢吃这一碗不就是因为这是皇后娘娘宫中备着的!敢问煕妃,懿妃送去你宫里的你可用了么?”
安檀扭过头看清浅,清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无芥蒂的人自然会用,皇后娘娘尚且用此招待咱们,昭贵姬何时看见本宫不曾用了?”
昭贵姬犹自不饶,还欲再说,倒是薛容华抢了先:“依嫔妾愚见,此事还要细细查问才是。懿妃娘娘的梨花酿各宫各院都有,怎的只有冯承衣用后中毒,而旁人无事?可见不是懿妃所为。”
皇后点点头转头问安檀:“懿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安檀望向皇后,坦承道:“臣妾进献封赏时,并没有分门别类,送出去的梨花酿都是奴才们随手挑选,臣妾不曾亲为,也不知送去冯承衣处的是哪一坛,怎会从中下毒?”
云容华冷笑一声,说:“懿妃娘娘都以为咱们是傻子么?能让奴才们动手的事,何必要咱们做主子的动手。”
安檀逼视着云容华,淡淡一笑讽道:“可见云容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藐视本宫,本宫不做追究已是赏你薄面,还如此饶舌,本宫瞧着是煕妃给你的罚不够。”
昭贵姬美目一扬,讥讽道:“呦,懿妃是端着架子威胁不是?可见是做贼心虚。”
薛容华恬静一笑,道:“昭主子这话便不对了,云姐姐冲撞懿妃娘娘咱们都是有目共睹,因着煕妃娘娘责罚了云姐姐,皇后娘娘便不在追究,懿妃姐姐略作警告,何谈威胁二字。”
昭贵姬不屑瞟了薛容华一眼,“谁同你有目共睹,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昭贵姬似笑非笑,“薛容华可别太瞧得起皇上对你的恩宠,否则…”她灵动的眸子瞟了一眼安檀,不由得意起来,“懿妃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闻此安檀的脸微微发白,皇后登时怒道,“昭贵姬,本宫纵容你多会你竟还不知整顿口舌!皇上的恩宠就是天大的福分,怎容你亵渎!”
“皇后何故生这样大的气呢?”
众人忙跪地请安,皇帝走至安檀处,低眉道:“懿妃怎么来了?”
安檀足有大半月不曾见奕澈,今日一间几乎要流泪,心底更是上下起伏。却在抬起头的一瞬看见他淡漠的脸,心里不由慌了神,结结巴巴道:“臣妾…臣妾身子刚好,便来了。”
皇帝应了一声,便走至皇后的凤坐落座,皇后坐在一侧,替他整了整了朝冠,肃了面容道:“是昭贵姬…”
皇帝未看皇后,抬抬手打断皇后的话:“昭贵姬年轻爱俏,皇后凡事多担待些,朕尚且不理这些,皇后也同朕一般心思才好。”
皇后微微愣了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奕澈的话,只得低声应是。昭贵姬听见这话,自是抿唇一笑。
皇帝凝视廊下嫔妃片刻,凝声道:“冯承衣是为朕的宠妃,皇后何以难做决断?”
皇后不知奕澈在想什么,只道:“臣妾以为此事证据不足,须得详细询问,不敢妄下定论。”
奕澈随口应了一声,显得颇为不满,沉默了片刻,朗声道:“懿妃!”
奕澈从未直呼安檀位分。安檀被这声音一震,眼泪险些掉下来,忙跪地应声:“臣妾在。”
“冯承衣!”皇帝遥遥一指,正是棠梨宫的方向,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给朕解释清楚!”
安檀心底空落落的,抬起头坦然直视皇帝,眼中雾气弥漫,“臣妾没有!”安檀跪在地上,愈发瘦弱的身躯纹丝不动,“此事与臣妾无关。”
皇帝抬着眸对上安檀的目光,只是那目光冰冷的让人心颤,安檀微不可见的摇头,皇帝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寒冰。
“皇上!”煕妃跪地俯首,“臣妾愿意相信与妹妹无关,臣妾与皇上皇后殿中皆有梨花酿,此事当不得准啊。懿妃妹妹若有动作怎会用梨花酿下手,岂非太过显眼!”
昭贵姬哟了一声:“煕妃你想得到的事自然懿妃也能想到。毕竟姐妹同心,安知不是煕妃你的主意?”
煕妃欲开口反驳,贞慎夫人却开口,声音四平八稳,“皇上,臣妾以为此事须得细细调查,”贞慎夫人话锋一转,“然而冯承衣如今生死未卜,定论之事却不可拖延,万一有不测,也好给冯承衣一个交代。”
皇后也不好反驳,值得对皇帝道:“皇上,此事尚未查清,既然懿妃身有嫌疑,禁足几日悉心调查便可……”
“皇后娘娘也忒心善了。”皇后话音未落,昭贵姬便拨着袖口的米珠嗤笑,“残害嫔妃之事岂是禁足可了?”
姜修仪再耐不住,撑着虚弱的身子,缓缓道:“现下真像未明,懿妃娘娘禁足已是委屈,昭贵姬娘娘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想必仍是存着私心的缘故,如此定论未免大有偏颇。”
众人瞧向昭贵姬,时光早已接近晌午,日头高悬,氤氲的光影弥漫在兰心殿中,昭贵姬的面容隐没在光影里,安檀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微浅的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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