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旻王?”且歌惊了一下,愈发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会是八王爷?”
“怎么不会?”昭贵姬紧紧盯着两人,压低了声音冷笑道:“八王年逾双十,至今未娶,连侍妾也无。虽说是无心婚娶之事,但八王是当今太后亲子,便是无心,历年选秀,未选入宫中的秀女德行过人者,也会被选入王府为侍妾。若非安旻王执意不要,这安旻王府如今必定是侍妾成群。如今看来,也算是明了了。”
且歌又向那二人方向看了一看,声音压得愈低:“娘娘的意思是这八王与徐氏…”
一语未毕,昭贵姬一眼瞪过去,且歌忙捂住嘴不敢多言。月光下两个人似谈完了话,徐佩妮向安旻王行了半礼,安旻王亦拱手行礼,两人似是极相熟的,昭贵姬一一看在眼里,不再多话,回身往翊坤宫走去。
回翊坤宫不过半刻脚程,昭贵姬匆匆前去又匆匆回宫,到让奉命侍弄花草的杜衡心下好奇。但杜衡方才被昭贵姬斥责,而昭贵姬又素来御下极严,所以只跪地行礼,不曾多嘴。
倒是昭贵姬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杜衡,出言道:“你倒是乖觉。看来本宫方才几句斥责你是听在心上了。”
杜衡猜不透昭贵姬的用意,只得顺着她的话答道:“奴婢能从花房到翊坤宫伺候,全凭娘娘垂怜,娘娘肯对奴婢费口舌,奴婢自当感激。”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便是昭贵姬也露了两分赞赏:“这话说的好听,方才本宫怎么没瞧见你口齿这般伶俐?”
昭贵姬这两次态度相差许多,杜衡猜不透心底愈加慌乱,只是将将按捺下来,身子伏得更低,心思飞转,道:“奴婢初来乍到,娘娘训斥奴婢,心下慌乱失了分寸,还请娘娘恕罪。”
昭贵姬素来喜争好强,威严治下,杜衡这几句话也算是奉承到点子上,昭贵姬心底欢喜,起了几分玩笑之意,随口说道:“起来吧,如此说来,是本宫方才吓着你了?”
此言一出,杜衡大为惊异,起势随着双腿一软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行了,”昭贵姬心底暗笑,也不叫杜衡起来了,问道:“方才可见过徐美人?”
徐佩妮是昭贵姬宫里人,出入必经翊坤宫的宫门,虽然翊坤宫各处有偏门,但时常锁着。杜衡想了一想便答道:“奴婢只见徐美人出去,还不曾见到她回来。”
昭贵姬拨一拨领口的风毛,说道:“那今晚徐美人就是并未回来,知道了吗?”
杜衡不解其意,觉出不对来,但不敢违拗,声色平常答道:“是。徐美人今夜并未归来。”
昭贵姬又上下扫了一眼杜衡,唇角勾起一个笑,弯下腰看着杜衡留下一句:“聪明的人,本宫自然不会亏待。”
杜衡看着近在咫尺艳丽妖娆的笑脸,身子一抖,低下头道:“是。娘娘。”
昭贵姬悠悠抬起身,对在门前立着的且行道:“春禧殿上下一条心才好。”
且行应了是,不动声色看,垂眸不语。
融融的暖气扑面而来,且歌替昭贵姬解下披风又添了手炉问道:“娘娘可是有了计策?”
昭贵姬依在贵妃榻,踢掉鞋子把腿放上去,瞥道:“徐氏自己把把柄抛在本宫手里,本宫岂能轻易放过她?”
且歌眸子一转,在温水里净了手给昭贵姬揉着腿,说道:“且不说此事当不当的准,就算当的准,也未见得可中伤徐美人。”
昭贵姬微微阖眸,腿上颇有几分舒坦,“就算当真没有,岂不闻流言猛于虎?量她有伶牙俐齿也辩不清。”
且歌咬咬唇道:“奴婢倒是有些担心。”
昭贵姬斜睨她一眼,倒是有几分好奇,“担心什么?”
且歌道:“徐美人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是安旻王。”
“安旻王…”昭贵姬沉吟片刻,思忖着慢慢道:“安旻王是正一品亲王,又是太后亲子,确有几分难做。”
且歌道:“万一触怒了太后娘娘可怎么是好?”
昭贵姬转着手里的手炉,周身暖融融的,倒有了几分倦意。昭贵姬呼吸平缓了些,护甲在手炉上扣出一个尖利的声音后,计上心来:“太后又如何?”
且歌大为疑惑,昭贵姬自顾自轻笑道:“太后是极护短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太后欲袒护安旻王,必不会对徐氏心慈手软。”
且歌一点即透,笑道:“娘娘睿智。”
昭贵姬应了一声,却是有了几分疲倦,“今日不得去清水湖赏梅,倒是可惜了。”
且歌一笑,手上愈加殷勤了:“娘娘欲赏梅,也不在这一日半日,明日再去也可。这红梅一年开一遭才好看,若是四季皆有反而没了红梅傲骨。”
“你懂什么?”昭贵姬的丹凤眼一挑,“花要开尽千日方称傲骨,只开百日有什么稀奇?”
且歌不敢与昭贵姬顶撞,只道:“那奴婢吩咐花房日日培育,尽力给娘娘寻出千日红梅!”
昭贵姬伸出水葱一样的手指,鲜红的蔻丹染红的指甲勾起且歌的下巴,且歌被迫抬起头来,昭贵姬道:“千日红梅?且歌,你这张嘴当真是越来越甜,只不知做的有没有说的好!”
且歌大惊失色,双手双手合在额头前叩首道:“奴婢信口开河,还望娘娘恕罪!”
昭贵姬的手还停留在方才的地方,且歌下颌被尖利的指甲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微微发烫,昭贵姬不叫起,且歌也不敢动。昭贵姬看了她一眼,正巧且行在殿外敲了敲窗棂,说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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