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听如玉的道理听了许多,但心里还是怨着奕澈的。奕澈几番登门都被安檀拒之门外,奕澈心底也难免过意不去,多来了几次,也隔着门温声安慰起安檀来,只是安檀听不进去罢了,多日如此,安檀也耐不过,却仍不见,隔着门对奕澈哭道:“皇上若真心疼臣妾,便不会在臣妾生病之时宠幸冯簪。臣妾心里过不了这道槛儿,怎能伺候好皇上?皇上请回吧。”
安檀与奕澈之间,从不以“皇上”、“臣妾”自称。安檀这一番话将奕澈听得发怔,奕澈叹道:“既如此,你自己静上一静,朕…不再来扰你。”
安檀的失宠,似乎是一瞬间的事。这样的事,往往是宫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有时走在路上便能听见几个宫人窃窃私语。
“这懿妃,就这么失宠了?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
“呸!厉害个屁。只怕现在还比不上冯承衣,跟那昭贵姬,是连脚趾头尖儿都赶不上了!咱们呐,还是瞧着宫里的风往哪儿吹吧。”
“总不至于吧,皇上以前多宠着,说不宠便不宠了?”
“你懂什么?圣心难测啊,谁知道皇上以前宠着懿妃几分真几分假?”
“少说两句吧!也不怕被人听见,脑袋可就没了!那也毕竟是懿妃,由着你们胡说八道?”
这些话虽是奴才们私下里说,但终究是传在熙妃的耳朵里,现在安檀失了宠,熙妃也压不住这些奴才的嘴。熙妃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着急,硬是敲开了昭阳殿的大门,千说万劝把安檀从殿中拉出来。
如玉千恩万谢亲自送了煕妃出门,煕妃望了望殿门,压低声音对如玉道:“你们主子闭关这些日子可是形式大变,你仔细替她留意着。”
如玉道了谢也四处打听起来。方知昭贵姬如今在宫里那是头一份的恩宠,其次便是冯簪。如玉正担心恩宠被这二人占去,又听闻功臣之女中薛容华也颇得圣心。
因这诗词歌赋十分精通,棋艺颇佳,由此关节,倒是很得煕妃青睐。问起熙妃来,熙妃只说:“薛容华性子温和,本宫乐得同她说说话儿。”
云容华和苏容华不甚显眼,只是这云容华仗着自个儿是功臣之女一味的撒娇撒痴,也日日跟在昭贵姬身旁巴结,倒是也能让昭贵姬看上两眼。
如玉将这一番告知安檀,安檀拨弄着梨花酿的坛子,淡淡道:“冯氏与云氏倒是胆大,竟也敢在栖身昭贵姬麾下。”
如玉道:“昭贵姬面相温和,内里却十分狠戾。不过这些日子似乎还没什么动作。”
安檀推开手中的坛子,护甲一寸一寸敲在案几上,“新人是娇俏些,到底昭贵姬服侍皇上的久了也惯了,新人恩宠虽多,又怎么能分去她的呢。她如今恩宠,可不是比我得宠时好上许多了。再过两月又要选秀云云,那时才有她动手的时候。”
梨花酿早已经酿制得当,安檀指着其中几坛吩咐:“这五坛给皇后送去,余下的煕妃那里送去三坛,其余各宫主子小主一坛。”
如玉听着吩咐,笑问安檀:“皇上那儿娘娘不送了?”
安檀心里埋怨奕澈,但这半个月不见,终究是想念。只是当时奕澈是自己劝走的,又怎么好拉下脸来去呢,安檀掐了一把如玉,嗔道:“死丫头!让宋义去送五坛吧。”
挑着坛子的小侍女没听见如玉与安檀说话,在一旁喏喏道:“娘娘那冯承衣那处可赏?”如玉一蹙眉,斥道:“没听娘娘说各种主子小主都要赏么?”
侍女应着随众出了门。如玉却是撅起嘴不满道:“娘娘何必这样好心,这梨花酿咱们宫里的奴才都品不上,赏给她做什么?”
安檀低着眉,看不出表情,“素来说你稳当,怎的如今说话也不仔细了。如今她是正经小主,莫要与奴才浑比让人捉了把柄。再者么…”安檀嘲弄一笑,“本宫就是要告诉她,爬上了皇上的龙床也得受着本宫的赏,瞧清了自己的身份,别得意的过了头。”
皇上安顿了冯承衣在棠梨宫的一处偏僻小院居住,棠梨宫地处偏僻,环境清幽,也不失一个好地境。
杜鹃端着坛七拐八拐绕去了上林苑,寻着去棠梨宫的路,低声嘟囔:“什么破地方,这样偏僻,真真恼死人了。”说罢赌气般的往草丛里踢了一脚。
“哎呦——”
杜鹃唬了一跳,忙退远了,草丛里这才钻出一个人,扶了扶歪歪的帽子,见了杜鹃忙谄媚笑道:“奴才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杜鹃姐姐。怎么着,懿妃娘娘有吩咐了?”话说着眼睛还直往杜鹃怀里的坛子上瞟。
杜鹃护着坛子:“做什么?这可是懿妃娘娘赏给冯承衣的。”
小太监嗨了一声,又凑上前来,腆着脸道:“好姐姐,既然是冯承衣的,我帮你送去可好,那路远着呢。”又神神秘秘道:“冯承衣那里虽比不得懿妃娘娘那处,可好歹也算个出路,我要是得了冯承衣青眼,往后也好神气些,好姐姐就当帮帮我可好?”
杜鹃上下打量了几眼,索性把坛子一递,“得了,你帮我端着带路,我就走你后面,可别想着偷吃。”
小太监喜滋滋打了个千,端上便走上了。杜鹃也揉揉酸痛的胳膊,忙跟在后面去寻棠梨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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