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叫罗铜……没……是给人帮闲的……家住……家住牛尾胡同……”名叫罗铜的铜锣嗓说得磕磕巴巴的。
“今天这一出,是怎么闹起来的?”
“是……是伍大!小的以前跟伍家兄弟吃过酒。这一回伍大伍二吃了个大亏,伍家的老底也被揭了个穿,伍大便心中怀恨……”
说了几句后,罗铜说话就顺溜些了,开始把事情尽往伍家推:“……后来雍家姑娘被人退了亲,胡同里的人都说雍姑娘傻,竟将聘礼全数退回。可伍大悄悄跟我说:雍家将聘礼全数退回,是做给外人看的,不然何必请人见证?杨家那样好的婚事,雍家要是没有拿些暗地里的好处,哪会乖乖退亲?!伍二断气以后,伍大便请了我来闹一场,说是弄到了银子三七开,他三我七……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便同意了!”
凤寥问傻在一边的伍家妇孺:“你们有何话说?”
伍家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喊冤:“……分明是这罗扒皮撺掇我家来闹的!我家老大原不同意,可禁不住这厮一再磨缠,才一时糊涂,答应了这事……这姓罗的惯会敲诈勒索、欺压良善的,原就是这附近一霸……他还说先明着要五十两,若雍家拿得出来,再徐徐设法,把余下的银子也都悄悄弄了来……”
几句话一问,再一打量这些人的神情语气,凤寥便心中有数了——罗铜撺掇是真,伍家怀恨也是真!
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淡淡道:“究竟是谁主使的,本公子现在正忙着,也懒得查问。抬着这个死人赶紧滚!以后别再叫我瞧见了!”
“是是是!”罗铜和伍家众人赶紧抬着伍二的尸体,灰溜溜地走了。
凤寥仍骑在马上,朝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拱了拱手:“多谢诸位高邻仗义直言!改日请诸位吃酒。”
那些邻居们今日看足了好戏,各自谦虚了几句,便纷纷各回各家。有那等不够机灵还想继续看热闹的,也叫旁人扯走了。至于凤公子说要请人吃酒的客气话,也没人放在心上。
顷刻之间,雍家门前又恢复了宁静。
凤寥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扔给了一旁的侍卫,缓步走到门前,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门。
“哐哐哐……”
雍若听着这敲门声,心中突然有一种十分安宁而温暖的感觉。
就像冒雨独行时,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就像深夜归家时,同事主动送你到楼下;就像伤心流泪、狼狈不堪时,陌生人含笑递来的一张纸巾……
似乎只需一点点这样的感动,她就可以重新充满力量,继续前行!
她斜斜地靠在门后,嘴角含着笑,隔着门明知故问:“是谁啊?”
门外的凤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用清清朗朗的声音,简简单单地报出一个名字:“凤寥!”
她嘴角的笑容加深,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点笑意:“凤公子?小女子适才听得不真切,不如公子再多说几句话,让小女子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在冒充您的声音哄我开门?”
凤寥轻笑一声,隔门道:“这才几日未见,雍姑娘就不记得本公子的声音了?如此健忘,可不是本公子记忆中那个敏慧通达的奇女子!”压低了声音,略带调笑地说,“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雍姑娘?!”
雍若点点头:“的确是凤公子的声音!小女子失礼了!”这小心眼儿的毛病,也与凤公子如出一辙!
当然,他夸自己的话,听着倒是顺耳。
她打开门,看到了门外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几匹马,叮嘱道:“先等一下!我把几个小机关先拆了,免得误伤了你们。”
“机关?”凤寥好奇地张头望了望院子里,“你还懂机关之术?”
雍若苦笑:“谈不上懂机关之术。只是几个简单的小机关而已,顶多让人受点小伤,起不了多大作用……”比影视剧中那些小朋友的恶作剧强不到哪里去,主要起个吓唬人和示警的作用。
她在院子各处这里拔弄几下,那里拔弄几下,把那些机关的关键部分都拆掉了,才请了凤寥等人进来。
又叮嘱了一次:“篱笆里还是布着竹钉,千万别到篱笆里去。”
凤寥这才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旁人都知道这院子里有竹钉阵了,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还留着那些竹钉,有用吗?”
雍若道:“所以我又在那围墙下加了一个小机关,不过能起多大作用,我自己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说完又叹息一声:“其实,就算我把院子里的防卫布置得再好十倍百倍,也对付不了罗铜和伍家那些人……我们能躲在院子里一天两天,还能躲十天半个月、躲一辈子吗?总是要出去的!若公子今夜不来,明日我就得托人拿着公子的名刺,上门求救了!”
“本公子当日将名刺留给姑娘,甚是英明啊!”凤寥有些得意地说。
雍若笑着拍马屁:“公子自然是英明的!”
将凤寥引到了堂屋坐下后,雍若才发现他风尘仆仆的,便问:“公子这是从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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