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听闻心口传来一股莫名的阵痛。
那双脚镣羁勒的纤足,曾陪她一同出宫找寻金鸡;被枷锁牢牢铐住的手,曾经一同做菜完成料理;布满污垢和血渍的容颜,她曾经细细梳理为其拨拢于后;那双眼睛,曾经如星子一般仰望于她;唇\瓣曾经说出动听的话,还有那如青草般的馨香……
指尖嵌入掌心,她逼得自己痛得撇过头去,撇开远方破晓追来的那一道熟悉目光。她怎能在那一双眼睛之前,流露出自己的软弱或卑鄙?
徐长今,那么就痛恨我吧。在多年之前,我的世界里也仅有一道单调的风景,也许日后的妳将了解这种寂寞绝望的滋味。那么,我们便相等了,也许我将不再恨妳,只是妳呢?
在喧闹的人群中,今英披着一身寂寥潜回宫门。
宫廷是一条漆黑不止的道路,阒寂的建筑幢幢阴森,宫里那棵最高的已返入深秋的白杨树下,站着她的姑母。姑母的背脊同商风拂过凄凉苍苍,沉默抬头仰望空无枝叶的树干。
「心会痛的吧?」
当姑母对她说出处死韩尚宫的决定时,最后喃喃如此说道。再怎么争再怎么恨,始终是后宫中祸福相依的宫女,这份感情要怎么说明?她敬重姑母的哀悼,只绕道留下自己的缄默。
凉亭倒映照得水波如镜,浑然不若心湖里的波涛淘天。
就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她只能一往无悔的举步向前。
她要告诉娘\亲,距离最高尚宫的位置仅差一步,她终将成为御膳厨房的最高执掌者。
她赌对了吴兼护对崔家的疑心,授人以柄换取了流放的一纸但书,现在必须想办法填补这个缺口,让崔家逐步摆脱政治势力的搬弄。
要走的路很长很长,要做的改革还很多,要实践当年的诺言重整御膳厨房……却微看水纹晃动,她高兴的回头喊着:「长今,妳看水面上的鱼──」
只有凉亭静静。年月无声。
青春是无怨的齿轮向前转动,而曾经踏花同游为一瓣馨香感伤的年少,如今回过身来,三三两两的影子只剩独自一人。
第22章對不起
她時常在白楊樹下凝望,挺立的白色樹幹,帶著冷清孤兀的色彩。此木赏景时间也短,进入初秋莫约两周后,满林黄叶便纷纷随风凋落,只留下萧瑟的树枝,进入寒冬。
明伊时常问她,为什么站在树下良久?
她只是看着明伊,似笑非笑的摇头。
「妳说成琴什么时候才出来?」
明伊托着腮蹲在树下,百般无聊地拨\弄手上芦草,不知是向身边的好友提问亦或自问自答。
对于明伊的问题,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妳们总斗什么气?小时候成琴贪玩爬到树上去,还是我们俩个一起在底下接住她,她那时还说喜欢妳呢。」
不是斗气,原本就不熟。她刚说完这句,便看见崔成琴在远处急切的挥手,看来是做完练习偷空过来了。
起初的几次相见,她与崔成琴之间仍会有几分尴尬,之后也逐渐学着视而不见,当崔成琴得空出来,她便默默退开,不干扰其与明伊叨絮。
并不是讨厌。崔成琴明媚的笑容,与明伊那份天生的热情,正似融洽春日予人的暖暖朝\阳,两人站在一起格外醒目。只是她心底总隐着一点担忧,对方终究与她们不同,崔成琴是崔氏家族的继承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与明伊只是孤苦飘零的落叶,怎能与红花长久并存?
可她并没有将这份心思告知明伊,明伊也不会听。她算了算时间,崔成琴已然离开,才从凉亭的石椅起身,缓缓踱回白杨树下。
却不意与对方打了照面。
白杨树下纷飞的落叶,撒了满秋满地,她只感到临头浇下的一阵冷意。
崔成琴的眼神犹疑,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直到远处传来崔尚宫的厉声呼唤,崔成琴身子一颤,丢下一句「迟到了」匆匆离去。
她转过身,出神望着崔成琴的背影。
「明伊?」
「怎么了?」夜里,被窝那端传来不解的嘟嚷,她望着明伊浅眠的侧脸,没再继续往下说去。
「爱钟,妳有问题想问,是吗?」明伊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少了平日的顽皮神色,似乎很认真的在问一个问题。
她将目光偏开,望着深夜的一片漆黑。「知道妳和她很好,那就够了。」
后来,她也没机会再问明伊想问的问题,明伊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强灌了死药离开宫廷。
之后,她异常厌恶崔成琴。
崔成琴明媚的笑,沾染了尖刻,那个曾与明伊在阳光下嬉戏的少女,周\身已是黑暗的阴影。她也开始封闭自己,只专注在厨艺的研究上,夜里往往悔及过往。
直到长今的出现,才逐渐打开她的心扉,而崔成琴带来的孩子今英,却又是让她心头一沉。
相似的宿命似乎又在孩子们身上流转,今英为了崔氏家族同样做出大不敬之事,她终究也如明伊一样,为了莫须有的硫磺鸭子而被打入地牢。
「告诉我,明伊也是妳害死的对吗?」地牢内,她厉声质问着崔成琴。
崔成琴神色漠然的看着她。「不,我没有,是妳们都犯了不肯向权力屈服的罪!」
「明伊在妳心中,究竟算什么?」
崔成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彷若多年前依然青涩的那神色。
就像问着这问题的她,恍恍地带着一丝哀凄。
以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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