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推快艇劈开水面,在蜿蜒河道里疾驰。两条独木做的浮板在浪尖上飞跃,很有些飞翔的感觉,在船后划出了长长尾迹。当真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半天的时间,约莫走了数百里路程。至傍晚时分,河面忽然变宽,两岸虽无人烟,但是明显人力伐倒的树木却偶尔可见。
女子随手向水里扔入几颗药丸,一个腾身,上了岸。
“哎,再走一会啊。”眼睁睁看着那几条大鱼抛弃岗位,欢蹦乱跳抢食去。李荒原愤愤然。
此处江畔地势平缓,细沙绵绵,倒是不错的宿营地。把船拖上岸,没等喘口气,就觉得冷冰冰的眼光扫了过来。李荒原不待催促,一头扎入荒林。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黑透了,才从森林里出来,河岸边已经篝火熊熊。
他堆着满脸真诚的笑容,从芥子袋往外掏东西。一簇簇黑木耳样的东西,几个鸟蛋,一只野兔,两块石板,一堆石块,最后是几个野生的老葫芦。
“以暮姑娘的眼光能看到几种美食?”他作着品鉴的手势,等了一会,才有几眼瞟来,便叹息道:“姑娘既然对这老葫芦感兴趣,显然知道它可以充饥,看来早年间也不是锦衣玉食。饥饿过的人才懂得食物之不易,受过磨难的人才知道眼前之珍惜,死过一回的人才明了生命之可贵。人啊,总是在经过什么之后才能领悟什么道理,所以,在森林里几十天,我内心实无怨言。”
“那你还牢骚满腹,口花花的成心气我?”冷冰的声音里满满的愤懑。
“一时的痛苦,嚷嚷几声也是人之常情嘛!我又不是打死了不叫的闷口驴,是吧?其实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就是有点管不住嘴,我嚎我的,你当没听见不就完了。”李荒原满脸真诚的笑容,麻利地掏出葫芦籽,把刨开的瓢里放上大料,灌满水。
“一路尽见你吃浆果、榛子啦,今天心情好,我准备点零食给你。这不马上要回见到人烟了嘛,脸面就很重要了,你别再打我,我也少说两句。就当我小小的贿.赂一下,暮姑娘不反对,我就当是默许了。”把葫芦瓢归置在地,从火堆边扒拉出热腾腾碎石,用木棍夹着,一块一块放入葫芦瓢,呲呲声中,热气弥漫,水花滚滚。
灰白的葫芦籽、黑褐的野八角,紫红的肉蔻都在热汤里翻卷不休。再盖上另外的葫芦瓢,草绳扎紧,拍拍手完工大吉。看着膨胀起来的葫芦从剖面缝隙处吱吱冒着蒸汽,他呵呵傻笑着,神情越发憨厚。拎着一片一片兔肉摆放在篝火旁烧热的石板上,不焦不烟,肥油渐出,脂香四溢。
“宴喜楼的铁板牛肉是一绝,咱的石板兔肉也不差。”李荒原洋洋得意,用木棒轻敲石板叮叮有声。“听见了吗?这种岩板紧致密实,富含金铁,这才是可用之材,其它石板要么渗油发焦,要么有土腥味,临时充饥可以,却不是美食之道。肉香浓郁啊,但不及我煮得那一锅鲜汤。”
使劲嗅了一下,吧唧着嘴,抬手把悬挂在篝火上的铁锅锅盖一启,顿时异味扑鼻。初闻腥香幽幽,再闻便觉得沁入心脾,满口生津。
“这种地衣常伴生在野生蘑菇旁边,所以口味独特,又有鸟蛋打花调腥香,亦素亦荤,口感甚是爽.滑。”李荒原舀了小半碗,递了过去。
白衣女子伸木勺舀少许,素手遮挡着送入口中,顿时美眸流彩,臻首轻晃,“你去那边吃。”声音已然轻软,但是语气不容违拗。
“啊,忘了,不好意思啊!”李荒原端半碗汤,插两块油煎兔肉,跑一边去吃。听着身后希希噜噜地喝汤声,心里乐开了花。
小娘皮啊,小娘皮,这回叫你着一道。你不是诸事瞒得紧嘛?一会儿叫你不打自招口吐真言,过后还忘得一干二净。嘿嘿,要不是认得那蘑菇有毒,这地衣小爷还不采呢!
南方冒死吃河豚,北方忘情食菇衣。这菇衣就是锅里的美食。它确实是上佳食材,商铺里价值千金,但是它生长在剧毒蘑菇周围,本身具有很强的迷幻作用,少食忘忧忘情,多食幻象丛生,用未来的术语解释它是一种神经毒素。
神经毒素好啊!连修行之士也免疫不了啊!当年老头儿喝了半锅菇衣汤,可是折腾了一晚上。上半夜胡言乱语,下半夜消失无踪,再见到时,俩眼乌黑满身脂粉气。可怜啊!几十年的坚守,一朝尽付了。当真是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半夜fēng_liú,一泻千里啊。李荒原想到乐处,紧紧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
身后忽然嘤咛几声,软软糯糯,搔肝痒骨。
李荒原扭头一看,素白身形已经慵懒半坐于地,一双美眸水波欲滴,直勾勾的看过来,勾魂摄魄,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觉得从腹部爆生一股热气直冲脑际。好像喝了过量的精纯米酒,浑身绵软乏力,头脑晕晕乎乎。
李荒原叫苦不迭,没想到这菇衣汤好大的劲儿,尝鲜时喝下的一口热汤让自己也受不了,可不误了事啊。
趁着清醒,赶紧走过去,柔声道:“你那么多金子,匀一点给我好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挟持我?”
女子从腰间解下芥子袋,递过来,低声回道:“我是暮嫣然,来自南疆......”忽然顿住,迷离的眼神中现出几分挣扎。
李荒原心里一惊,暗道是不是一碗汤太少了,转身又去盛了一碗。
“你把我弄到森林来干什么?那个......”李荒原忽然想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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