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故事里,我不太清楚把自己摆放于什么样的位子,旁观者还是故事里的人,他们似乎都不太与我搭嘎,但他们却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有的时候,抬头看看那算不上干净的天空,竟然会觉得,它们是一幅无头无尽的水墨画,比油画更具有神秘的吸引力,这也许是在内地的人,永远看不到的景色,它不美,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力量.)
2016年夏季的某一天,顾晓洁驱车来到米华建材市场,去跟她的新主顾见第一次面。
作为一个已经年过35岁的中年律师来讲,她是不成功的。同一批的律师们如今都已经混到了不接这种案子的级别。已经半年没有工作的她,多亏了同行的律师爱挑活儿的毛病,才把今天的雇主简绍给她。具体是什么样的活,她只是在电话里大概了解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些欠钱不还赖账的情况,金额数目不大,也就十几个两三万,好在雇主够大方,欠款如果追回,就两人平分的利诱条件,让她决定试一试。
新的米华建材市场是属于那种地方大的让人都讨厌走路的地方,如果开着私家车进里面逛的话,大门口的计时器,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你每一个小时需要交纳两元钱的停车费。
顾晓洁算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来,如果不是家里面要装修房子的人,恐怕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乌鲁木齐本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城市,但这个市场看上去更像是那种大型的垃圾回收站一样。不管你是平视,还是仰视,只要是有墙体的地方,都会被大大小小的红红绿绿五彩斑的塑料油布广告装饰着。
偌大的停车场里,看着被好车停满的黄色格格子,顾晓洁不免想起朋友的一些话,都讲米华市场的老板们都是开着豪车,穿着破布懒衫的人,今天看来这话讲得一点都不夸张。
在里面,如同蒙了圈的苍蝇一样,转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找到雇主的店铺。看着眼前的大绿色广告牌,顾晓洁实在是找不出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这家店铺。人还未走进去,便被甲醛的味道熏得眼睛剌剌的,想要流泪。
六十平米左右的搭棚地方,最里面的几平方地方做了简单的装修,算的上办公室,外面的地方被家庭装修用的板材堆得挤挤的,中间只留下紧容得一个人通过的过道。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理着寸头,但依然能看出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二,个子中等身材稍胖的中年男人,热情的朝自己打招呼:“是顾律师吧,快里边请进请进。”
此男子便是她的新主顾黄老板,听朋友讲,此人也算是一位不大不小的老板,好车五六辆,但以他的这身穿着打扮走在大街上,被当做农民工一点都不意外。一进办公室,黄老板便客气的让座让水,客气的讲话。声音音量提的稍高一点,操着分不清是普通话还是河南话的梗,便切入主题讲道:“我再给你讲一下,我现在所面临的是啥个子个情况,就是这个人欠我的材料款已经有两三年了,钱也不多也就五六万块钱,但今年人是彻底的跑了,去年的这个时候,确定他还在乌鲁木齐市,我找道上人威胁过他的一个情人,通过小道消息找到他之后,把他带到地下室打断了一条腿,吃了点教训后才要回了一万块钱,我当场从这一万元中抽出七千块钱给道上人,让他们去吃酒。”
“这样的做法可不好,你是可以找我们律师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的。”顾晓洁打断黄老板的话,插嘴道。但黄老板丝毫没有听下来的意思,嘴巴依旧在唾沫横飞的讲着,这件事如同光荣事迹一般,必须要让眼前的这位律师知道他的做事风格。
“后来这人又另拿出七千元,说请道上人吃酒的钱他来拿,不算我这欠款里面的还款。又重新给我打了个欠条,按上红手印,把身份证压在我这,保证半年的期限内一定把欠款还清。”
顾晓洁看着黄老板递过来的欠条,算算时间确实是超过还款期限已经一年了,朱砂的红手印印在那句“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上面。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这黄老板人是傻呀,一个被你打断腿的老赖,在你面前谈人格保证,信的人才脑子有病呢。?=a313o.7775905.a1zvx.d53.q6kfp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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