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犹如一杯静置的白开水,慢慢沉淀,生活的沉淀物在杯底慢慢地附着,时间久了,杯子就像历经千百世轮回般,厚厚的积淀,犹若一卷记录时光的书册,从开始、经过到终结。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等待中蹉跎了岁月,在等待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在等待中忽视了原始的本真,最终等待成为了一种习惯,没有刻意的记录,没有肆意的挥洒,没有年华的青涩,留在校园里的喜欢化为一杯相思水,浸润着两个灵魂干涸的人。
一年的时间,过多的麻木和伤感,偶尔莫名其妙的出神,易文儒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每天步履匆匆,上完课后,兼职卖奶茶、家教、勤工助学、夜自习,抓紧时间的每一步脚印,计划着、安排着、追逐着,生活的压力,让他更加隐忍和沉默。
在校园里,顾辰雪和易文儒会经常遇到,小树林、图书馆、三食堂,还有他们共同的大课堂,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仅仅局限于点头问好,易文儒眼神里面的伤感、冷漠、孤傲一次次的灼伤着顾辰雪的期盼,希望的不断破灭,幻想的不断重建,顾辰雪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度过,这些易文儒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男人不是特别敏感的生物,更何况一直沉浸在自我悲伤、自我修复世界的易文儒。
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记忆,不知不觉间,步入大四的学年,顾辰雪黯然了一次又一次,易文儒隐忍了一次又一次。两个原本可以走到一起的人,就这样,像两条交接的直线般,错过了交点,只能隔岸相望,仿佛注定了今生不会再产生感情的纠缠。
毕业那一年,易文儒凭借本身良好的专业素养,在苏州找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地产开发模块中的物资采购工作。顾辰雪则找了一份与本专业很契合的物流工作,地点在杭州。
在班级毕业的最后一次聚餐中,易文儒喝了很多酒,顾辰雪也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易文儒呢呢喃喃了很多:
“四年了,我喜欢了你四年,每一次看到你眼神里面的失望、落寞,我的心像被针刺的一般,可是,我不敢迈出那一步,我也不能迈出那一步,顾辰雪,我给不了你我想要给你的生活。”
“我的顾虑太多,我的束缚太多,我的期望太高,我太喜欢你了,我想要给你全世界最好的,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希望你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没有那个现实的经济基础,我不希望你跟着我每天为柴米油盐的琐事而烦心。”
“顾辰雪,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去的城市是杭州,我工作的城市是苏州,很抱歉,我不能再像影子一样,静静守候在你身后不知名的角落,未来的时间里,你要自己坚强的面对。”
“顾辰雪,对不起,我永远没有办法对你说出那三个字,因为我的爱已经超出了我对生活的期盼,我把我对你的爱给神圣化了,对不起,我给你的爱让你承受了莫名的枷锁,让你感受到了压抑和阴郁,让你难受了这四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四年没有交过男朋友。现在我只想对你说,对不起……”
“要是我现在面对的就是你,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出那几个字,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营,我的执着,我的大学规划里面是我对于父母的亏欠,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当我接到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前时,我的心里正在想什么吗?是我对你的爱,我确定了自己对你的爱,但是却永远失去了自己最亲的父母。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么的自责,父母在为我赚取学费和生活的路上,被一辆迎面驶来的大卡车谋杀。当时,我就发誓,好好规划人生,努力赚钱,不希望今后的生活会像现在这么匮乏,至少不会那么晚,像我父母那样还在为自己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而努力奔波工作。”
“顾辰雪,你知道吗?这四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越是等待,我越是发现自己已经被时间蹉跎了,我不确定你是否爱我,但是我有一种直觉,你有可能,也在等我……”
“我们两人的命运,就想横亘在黄泉水上的奈何桥,一头是前世,另一头是来世,唯一的交集就是那短短的奈何桥石板。这四年,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苏禹哲陪着易文儒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发现旁边的男人已经醉的进入了梦乡,便拍他的肩膀,准备叫醒他,一回头,发现不知何时顾辰雪已经坐在他俩的背后,眼角正流着流水,单薄的衣衫在夏风中勾勒着某种伤感的孤独。
“他的心意我早就知道,这四年,我何尝不是一直在等他,望着他走过的背影,走着他走过的路,数着他的脚步,踏着他的脚印……我一直在等他走出阴霾,我没有想到他背负这么多。”顾辰雪摸着易文儒熟睡的脸庞,青涩而稚嫩,却硬生生喜欢紧皱眉头,呈现一种紧迫和不安全感。“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苏禹哲,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把我放下了,在我的心里,我也要学着把他放下!”
顾辰雪说完,流着泪,默默的走开了。
毕业季的风带着这个暑期的炙热,可是吹在顾辰雪身上,她却感受到了寒冬腊月的寒冷,走下操场的看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过来的,想起刚刚易文儒疼痛难忍的呓语,她的心好痛,痛到让她忘记自我,忘记曾经,麻木了触觉,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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