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语迟跟她父亲不一样,跟兄弟姐妹亦不一样,她有渴望实现的野心。对於上官玄忠的那点恩泽唐语迟完全不放心上──只不过是大世袭贵族施舍的一滴水珠而已,父亲这种千恩万谢着实愚昧。
她看不惯兄长辈不思进取的作风,从小刻苦用功不错过任何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可惜,上官家有个一般大,名叫“明夜”的女儿。她天赋秉异,样貌标致,三岁就会吟诗作赋。。。简直就是完美的代名词!有这种金玉在前,唐语迟这个有身份没地位,相貌平平的糟粕只有干瞪眼流口水解馋的份儿。唐语迟受不了这种气,也从不认为自己就低人一等,但是要做人上人就必须得压住上官明夜。於是,明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唐语迟毕生的宿敌。
今天唐府本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突然一阵风吹开,让上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原来上官玄忠老爷要带着上官明夜小姐来拜访。唐语迟一脸的不屑,但还是被拉去仔细梳妆打扮一番。
唐府大门全开,唐三臧率领一众家臣浩浩荡荡的在门口列队恭候。一刻锺过去了,印有上官家徽的牛车慢悠悠拐过来。车夫一扭头见到这阵势,吓得不轻,手里缰绳一紧,牛蹄子没跟上,摇摆起来。後面的车厢也跟着摇晃起来,玄忠探出头正要训斥,看到了不远处的景象──
“快,快!”玄忠不好意思让人紧等,改口催促道。
车夫一催更慌了,举手扬鞭、一声大喝,牛受到惊吓,甩开蹄子朝那群人冲去。。。
唐府大殿。上官玄忠居左席,上官明夜居次,除他们以外,空无一人。玄忠很尴尬,思索着等会儿怎麽赔礼。明夜涨红了脸,憋住笑。
等了没一会儿,唐语迟走入大殿,对玄忠行屈膝礼,然後幽幽的看了明夜一眼,说“承蒙上官老爷、上官小姐拜访,家父兼几名家臣因身处误地,不幸被疯牛赶入沟中。正清理更衣,一会儿便到。”还好她站得远,牛车冲来的时候没被殃及。
“真对不住!臣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回去一定好好教训那个天煞的车夫!”玄忠语气激动。
明夜低下头用手捂住嘴,一个劲儿的颤。唐语迟不恼,因为她刚才躲在寝室里也笑了大半天。
虽然唐语迟出於怪异的自尊不喜欢上官家,但是上官玄忠她并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父亲,我也是完美的。想到这,唐语迟不满的瞟了明夜一眼,正好两人眼神对上。明夜人如其名,再亮也是晚上,看不清的就是看不清。十三岁那年去上官府吓得她在心里留下了y影,几天不发一语,像傻了一样。本以为是拉不下脸面的弱女子,没想到能变成那麽可怕的修罗!
明夜看着她,突然问道:“语迟小姐明年也成人了吧。您这般冰雪聪明,肯定是出道官场大展身手。”
唐语迟非常不想回答,但发现上官玄忠饶有兴趣的歪头看她,只好说道:“小女怎能跟上官小姐比,能守住唐家家业就行了。”
明夜眼睛不离她,说:“我看您能做的不只如此。”
唐语迟有些吃惊,她不明白明夜的意思,想问不好开口,推托也不似在赞赏,更不像藐视。唐语迟尴尬的站着,一时词穷。幸好唐三臧来了,他领着唐府一众家臣从大殿外“杀进来”。。。
是夜,玄忠终於推却掉唐家一次又一次的挽留,拉着明夜冲出重围,坐到车上。玄忠拭去额间汗水,大大舒了口气──太热情了!太可怕了!
在颠簸的牛车里,明夜喊了声爸爸。
“什麽事?”玄忠拿袖子扇风。
“当年,你怎麽就看中唐三臧的呢?”
“我看他不像是坏人。”
明夜笑起来:“爸爸真狡猾,对女儿都说场面话。”
玄忠跟着笑了,说:“明夜才狡猾,明明知道还问。那明夜说说为什麽呢?”
“爸爸,你最喜欢这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
玄忠满目笑意,没有表态,只是问道:“唐语迟,你怎麽看?”
“她不喜欢我,但不会害我;如果真有人要害我,她会帮我。”
玄忠听罢拍腿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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