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梓榆放在柱子上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微微一沉思,她就又换了一幅面容,笑容灿烂:“郗尔哥,是我考虑不周到,最近这不是的确有些忙嘛,忘了您的身体了。”
荣老茶喝得也差不多了,拉着陆荻缈的袖子站了起来:“郗先生,尹老板,那我就先带着荻缈回去了啊。”
尹老板飘向他一眼,轻声道:“那可否劳烦荣老把蔚池蔚沉一起带走?”
蔚沉叫道:“尹梓榆!你……”
郗尔茶杯里的茶水还没喝完,闻言对着蔚沉就是一泼,郗尔像是积威甚重,蔚沉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不敢再说话,偏偏尹梓榆此时还笑眯眯看着他:“怎么”
蔚沉暗地里咬牙,蔚池身体吓得有些发抖,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沉哥,我们先出去吧,在门口等着也成,尹姐……”她怯怯看了一眼尹梓榆,继续道:“尹姐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和老师说。”
陆荻缈有些奇怪,一般老板和手下谈话都这么难吗?
他被荣老带走,剩下两个就守在门口,好似不等着郗尔出来就不走了。
荣老轻声给他解释:“郗尔先生是尹老板父母去世的时候招来的,尹老板对他戒心很重,他也不大看得起尹老板和客人……”荣老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陆荻缈话听到一半,迷迷糊糊的,摸不清楚头脑。
第二天早上,陆荻缈去后厨吃了早饭,看到一个男青年和一个中年男人,他们似乎来得更早,吃得差不多了。中年男人看见陆荻缈打了声招呼:“新来的?我是掌柜钱若笙,平时和他们一样,叫我老钱就行。”
老钱抬手呼噜着青年的脑袋,压得他都呛咳了声,咕哝道:“老钱你弄我干嘛?”
老钱斥道:“和人家打个招呼,多大了一点都不懂礼!”
青年又是一句嘟哝,是一句吴音,让陆荻缈这个北方人一点也听不明白。
青年抓了一个包子,一口吞了大半,嚼嚼咽下去:“我叫唐澍,他们都叫我阿澍,你也这么喊就行了。”
“我叫陆荻缈,尹老板新招来吹曲儿的。”陆荻缈自我介绍完,低头看早餐品种。
老钱笑道:“安心吃着,其他人都不来吃的,一般就我和阿澍两个来吃饭,今天多了你也挺有意思的。”
陆荻缈挑了个白皮包子,问道:“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来?”
老钱低头嘬了口豆浆,花胡子沾了一点白色豆汁:“荣老回家住的,家里有婆娘。郗先生他们有小院儿自住的,不稀罕咱们的早饭。尹老板就简单了,她一般早上都起不来的。”
陆荻缈咬了口包子,感觉到馅儿从舌尖处传来一股子甜味,甜得却不腻,鲜香异常。
老钱看他神色有异,解释道:“我们这地方喜欢吃甜的,包子里馅儿是甜的,红烧的菜都是偏甜的,荻缈以前是北方人吧?没尝过我们这边的东西。其他北方人到我们这边,第一次尝也是这样。慢慢就好了。”
陆荻缈咽下去那口甜包子,低头喝了口豆浆,亦是甜香甜香的。
他预感,这次在俞居的生活,可能会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慢热 感情线和剧情都拉得很长
☆、试探
这是陆荻缈第一次参与台演的排练,前半时间各自练各自的部分,到了后半时间大家一起合奏。
说是大家一起合奏,鉴于某个没能起床的某老板,只剩陆荻缈、慕宁、樊筱姝和其他乐手一起合奏。
陆荻缈对于樊筱姝的技术本来是有些担心的,但出乎意料的,她不在台下的情况表演得特别好,整体曲儿十分和谐,没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慕宁特意要求听了下陆荻缈的独奏,一曲罢了,赞道:“陆荻缈,你这个节奏控制得不错。”
陆荻缈道:“从小我母亲就让我开始吹葫芦丝,到了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才给我笛子练习。”顿了顿,他不好意思:“不过我常常被母亲训斥动作不干净利落。”
“确实有一点,现在你演奏的时候也特别注意了这点。”慕宁用手托住下巴,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太在意这个,不然整体演奏会有明显的偏向意味,还是两两均衡好一些。”
一个月后,陆荻缈已经完全适应了俞居的生活,上台表演过几次,也被派到雅阁里单独奏过几次。
他慢慢摸清楚俞居的格式,约莫是一个大厅,三个雅阁,还有若干个留自己人居住的厢房。俞居主要营生是在于卖茶和糕点。菜品也会做上几个,但没什么特色,只是当地的家常菜。
锡城的天气渐渐入了冷冬的气氛,荣老怜惜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张罗家里的婆娘给他做了一件冬衣,说是再过半个月就能穿了。
陆荻缈有练字的习惯,这天他正写着字帖,却被人敲了一敲门。
敲门的节奏很微妙,像是给人无端一撩拨,却又带着懒洋洋的意思。
陆荻缈打开门,来者正是俞居的尹老板。
她依旧是千娇百媚的,眉眼间总是带着笑意。虽说待了大半个月,但是她出现在陆荻缈的面前的时间却是少得可怜,尹梓榆连台演都不怎么上台,平日里就是教教樊筱姝,台演的时间也就是在台下和几个客人聊聊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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