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我听死去的祖父讲过,这条白鱼三十年前他刚来白云乡时见过。没想到三十年后又我能亲眼见到它。好大好肥一条啊,滋味一定很美。”
白海豚的眼珠转动,白了说话人一下。
“这是瑞兽,要放生的!你这笨蛋!”
慕容芷不管闲言地羞涩一笑,亲了下白海豚的脸颊,把它推回大海。
舰队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将士们的眼神不再黯淡,重新焕发出一股不屈的战意。
他们不会投降。
——我当时目睹了整个场景。
我立刻完全明白了慕容芷这几天的高调作为。
真是肤浅我怎么会不认得呢!
她亲手设计了这出祥瑞出世的戏,她要让士兵们来追随她,然后完成她的目的——妈的。
我久违地爆了句长久不说的粗口。
我失望的眼神偶尔和远处的学仁不期交汇,他也是听到骚动来甲板围观。我逢上的他的眼神就像深秋的寒潭那样冰冷——作为儒门的老书生,我想他一定明白这样的把戏。
学仁向我点了下头,落寞地慢慢踱回船舱去。
“小芷最近在搞什么东西?”也来围观的王启泰不满地说对我压低声音说,“欺敌必先欺己,不是不动,是要在血祭那天发动。我们的计划被她这么一出一搅,弄得很被动——还要让三健将去安抚被调动起汹涌战意的士兵。”
王启泰的脑子真是缺乏急智,正因为老的领袖表现地怯弱,士兵们的心气才会投向更新的领袖。
——新的领袖,没错,这就是我姐姐的目的。
慕容芷会潜移默化地去影响大家心理的转变。
她才刚刚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
……
晚上(十月二日夜),我约慕容芷在货船的甲板见面。
深夜僻静,货船的人极稀少。幽暗的货物区只有我们两人。
“我还要去练功,白天的交际太多了。只能晚上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突然把她按在货箱壁上。
“疯了,你?”
她低声嘀咕了下。虽然看上去惊讶,她到没有什么惊讶的语气。我的眼神扫到她负在背后的手悄然拔出金目鲷来。
“我讨厌你在人前的表现。何必把自己搞得像神灵那样,弄些假符瑞,骗骗那些愚民呢?”
“你不是也在舜水镇民前扮过什么仙长吗?”
我脸一红,
“那……那是我觉得好玩。哪有你这样装神弄鬼!我们海盗要让人服帖都是靠拳头,不是靠诡计的!”
“哼,所以说你不把自己的聪明花在正经事上面。我们到这里来根基浅薄,不用假设神道的手段迅速收拢人心,用什么手段?如果你有义父那样的武技,我自然不屑用诡计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啪!啪!”
第一下我把金目鲷打落在地,第二下我揍在她的肚子上。
打女人不好——迄今我都十分后悔,从那次后我再也没有做过那种粗鲁的事情——但是我那天连接打了慕容芷三拳。
她一声不吭地挺过来。
“打完了没有?”她勉强笑了下。
“错的是你,不是我。”我把软下来的慕容芷扶住,并排和她坐在一起,从纳戒里取出药来替她敷上。
“第一,你在人前独占了我的功劳,王启年的尸首是我抢的,当时你主张的是逃跑;第二,你很不上档次的装神弄鬼,我不反对你做白云乡的王——但按照我们的规矩,把这座岛上的金丹全部打趴下再做。你说我不如父亲,完全是在刺激我。我会超过他的。第三,我真心不喜欢这几天你和其他男人来往串联。独占,没错,我就是想独占你。”
我一口气把我能想到的东西都倒出来。对慕容芷,我完全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是坏是好,反正我就是这样,绝不会改变。
“你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讨厌你吗?”
她叹了口气。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呢?
“因为你除了图好玩的时候,根本懒得对人隐藏自己的本性。从小你就是一帮少主,高高在上,无需担心有坏人来陷害和中伤你。你和义父很像,你们觉得谁顺眼,就无保留地对他好;谁不顺眼,或者直接一刀杀了,或者打得他如同狗一样贴服你——可惜,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被所有人看的惯的,棱角越多,看你不惯的人越多。你再能耐,这幅不收敛的个性,大家看你都是一个臭小孩——所以我在人前都是装温柔好人的,他们愿意相信我这样的人有能耐。”
“你是坏人嘛!带着好人人皮面具的坏人。”
“从小我就被你娘欺负,做苦役。不会察言观色,怎么活下来?小时候我做不好饭,还被你骂呢!”
慕容芷咬了我手腕一口,我想这是她报复我那三拳。
“修真者都是像你这种人。所以世俗里的人对他们又羡慕,又害怕。”
她忽然说。
“?”
“他们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绝不隐晦自己追求的大道是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原则去做事情,就会念头不通达,道心不稳定,就会身死道消——不,他们从来就是按照自己的原则去做事,因为他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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