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是点不清钱的人,别听柳子越蛊惑呀!”
殷元元道
柳子越眼睛放光道,“我哪有麻烦原师弟的意思呢!我可不用原师弟半两一文。他若承蒙我情,只消为我动下嘴皮子就是了。”
“柳师兄,这话怎么说呢?”我问。
“呆萌呀。我们昆仑宗最大的财主便是琳公主啦,你和她情分最好,鼓励她入伙投资呀。上官子羽和我说……”
向琳公主开口要钱,还是要了我的命吧。我装聋作哑,再不和柳子越搭腔。
柳子越又绘声绘色描绘了一番上官子羽向他推销的战争财前景,说到口干舌燥,见我们都没有反应,悻悻作罢。
有鉴于柳子越对翡冷翠观主的敌意,我们也未在翡冷翠观多盘桓,享用了当地特色的饼食和鱼宴,即行告辞。
翡冷翠城丰饶,连乞丐都大腹便便,面色红润,仍远比中土滞后,比如兵器铺常见锻造刀剑盔甲,匠师却对火铳制作一派茫然,推说只有官营的火器铺懂得;城邦会议虽修了引水渠道,邦民仍好当街倾泄便溺,我等也不幸遭罪几次,所幸有无形罡气把楼房上坠下的糟物引走;车马铺贩售租赁的都是活马,而中土盛行的就是符马符车或傀儡马车了。不过我前世未尝踏出昆仑半步,今生首次踏足西荒,慨然生了一览西荒风物的兴趣。我自有风驰电掣的剑灵,何须日行千里的快马,正好从铺里买了三匹雄健异常,配有鞍辔的高头大马,与两人徐徐往西北方的昆仑山行去。
一路上翻山过水,穿邦过城,不觉看惯了白肤碧眼的人种。那些人与我们问答之间不用番邦土话,皆用华夏秦地方言,既吃biangbiang面,也吃烘烤面包,能用刀叉,也会筷子;偶尔在山林中邂逅的几个游历西荒的蛮夷骑士还能用华夏雅言和典故,只是音调怪异。殷元元自豪道,这皆是五百年来昆仑教化之功。随昆仑西迁的秦地百姓从昆仑洞天走出,在西荒开枝散叶,文明也渐熏染西荒一洲。非唯道门,儒、法、墨、空、兵、纵横、农、小说等家也一并流传西土。西土的学宫里多是此辈。
“殷师兄,我们一路上每经过稍有规模的城邦,便有一座供奉妖神的神庙。我们昆仑的宫观也不过立在要津通衢,是什么神祗让荒郊僻壤的小民都如此膜拜?”
——无数大庙小庙里的神像相貌体态各异,作工也有精粗之分。遍有的特征是一神情庄肃、颀美玉肤女子。女子头戴金冠,面布金纹,金瞳灼灼,十二星环绕上方。她背生双翼,足踏一条既狰狞又猥琐的恶龙,手还持一口有若长矛的赤色战旗。
“西荒人好战成狂,是他们最崇拜的战神。您看那座山就知道了。”
殷元元手指前方渺渺一山。
有重云叠雾掩住那山,只现出一截山尖,尖上有宫殿、馆舍、嘉树之相,恍若悬于天上的园圃。云之上,山之下,有一道迂曲数百里的长虹环绕,犹如护城壕般阻断了登山之路。十二枚金星在长虹中闪耀。我定睛细看,是十二座金色灵气屏障的宫殿,都立在浮空岛屿上。
如此鸿蒙开辟方有的洞天我居然毫无察觉。按理在千里之外我便能感应到此山浩淼无边的灵气和压倒万物的威压。
却听柳子越难得认真地轻吟,
“昆仑磅礴,幽。”
有另外一座山抵消了此山的威压,以致不详内情的人会过此而不识,那是一座谦冲淡和,却囊括万珍的洞天。
山与悬圃相望,却隐于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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