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我寻思道,
“这是武道纪的琴曲《聂政刺韩王》,又称《广陵散》,化自聂政以白虹贯日之势斩杀韩王的故事,琴曲假借剑侠诛杀暴君抒遣胸怀,千年里十次失传,十次重现,总是律法森严时禁绝,待到律法弛懈时出世。琴家评为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那琴曲我也只知其目不知其音,但既然听到琴音,立时便认定是《聂政刺韩王》。
殷元元不解道,
“如此谦冲自抑、淡泊高远的琴曲,戈矛纵横又从何谈起呢?”
“华夏雅乐与市井俗乐的分判就在这里:市井俗乐哭笑逾常;大雅之乐纵使有弥天怨恨也要淡淡叙出,如白头宫女闲说前朝遗事。你细听这曲子,内里却是一股倔强不屈、九死不悔的浩然之气,百劫千劫都磨灭不了。”
殷元元呵呵,
“琴曲我是不懂的。但我瞧得清楚,剑宗四位真人都因这琴罢了手——穆真人这样鄙陋的人也能懂琴吗?”
宇宙锋的天柱、顾天池的黄河、云真人的青光罩子全部敛起。穆真人脸色惶急。
宇宙锋拉起被碧落剑所伤的獠牙和辩口,向我们道,
“林道鸣的进境真是不可思议。这琴实超越了道门音术的藩篱,非止干预我们相斗的能耐。琴本来抒发哀乐,与杀伐的剑风马牛不相及。往年林道鸣以琴控御凤凰十二律,不过以琴代手指挥万千飞剑;难为他能觅得这一首剑德与琴德内外皆符的神曲;今番琴即剑,剑即琴了。他的琴我们既盖不住,缭绕在封魔岭,随他心意攻守,又不知他立场,谁都不敢分心。”
我细瞧其他真人的模样,原来都在暗自戒备。蛇母等三个邪魔更不必说。看上去唯有云掌门坦坦荡荡,正和我一般在聆听好乐。说来有趣,三个真人出自同宗,偏偏提防自家师友。
宇宙锋向蜀山南面喊,
“林道鸣,给个话头。”
琴声依旧不散,《聂政刺韩王》有四十五段,如今方奏到第二十七段,渐入酣畅。这段已叙至聂政葬母辞乡,心内再无犹豫,独行仗剑入韩都城,行那非常之事。
“林某适于祖师剑冢奏琴,忽而心血来潮,遥知独孤真人已逝。数年之内,我宗凋零良多,今番诸位真人再妄动无明,日后无颜面去剑冢见祖师了。”
那温润声音说得各位真人俱低首不语。不知道他们是各怀心思,还是真心思过。我原以为顾天池会首个跳出唱反调,孰料他竟然也老实了。
及至此曲奏毕,再不闻林道鸣之声,恍若神龙见首不见尾。
琴曲终了,钟大俊向小云掌门禀告:“弟子今日奉顾真人法旨搜检道高一尺塔各处存疑密道,众门人都奉令坚守各处不得擅动。孤独真人陨落、变钜子突然出现、小祖师与顾真人互生嫌隙,都似在密室之中发生,其中隐情实在惹人猜想。”
顾天池哼道,
“林道鸣教导的好徒弟,老夫瞧得起你本领,留你在荡魔院,你居然专事侦探,泼老夫的黑水。”
钟大俊说,
“家师分别前将曾嘱咐我,荡魔院与掌门当为一体,不宜异同。弟子不过是尽一些互通声气,补阙拾遗的本分。”
小云掌门应了一句不置可否的“善。”
莫语冰道,
“自情理看,必是变钜子暗害的独孤真人,想诱骗小祖师入萧龙渊彀中。瞧变钜子来去无踪,小祖师想走即走,他如今还留在我宗,显然是和萧龙渊划清界线,绝不和妖邪勾结的。”
顾天池冷笑,指着蛇母等三妖邪道,
“这些俱是宇宙锋叛乱的明证。”
莫语冰道,
“我宗樊无解和别宗的三个弟子都是见证。樊无解性情向来耿直,让他向云掌门禀告,最是可信。”
顾天池怒,
“不晓事的后辈,樊无解已经成了宇宙锋的剑奴,他的舌头岂能作数?别宗的三人更是奸猾,让他们开口,是非只会愈加混淆!——宇宙锋要借变钜子杀死独孤异人另择门户,老夫本拟干预,这贼居然擅自放出蛇母在封魔岭生乱,老夫被蛇妖迁延迟了一步,未能阻止他们的奸谋。这便是真相!”
宇宙锋冷笑。
小云真人叹息,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是亦彼也,彼亦是也。今日之事,依稀是当年傅真人正心与独孤真人各执一辞,互不相下的景象。知见上的偏差极难调停,当年魏祖师颇费精神,也不过让两位真人各居两洲了事。云某才智修为距魏祖师何啻万里,只好效仿故策了。”
他从袖中取处出一摞银币,命钟大俊分发给我、殷元元与上官子羽,三人各分得一枚银币。币重半两,不是华夏古今钱币制式,反而类似中土与西土之间,丝绸商路上流通的异域银币。但银币面上印的却不是异域的国王头像,反而是竹林中的黑白熊。
我望上官子羽,他返神念,
“这原来是武道纪古蜀国的熊猫银币,印的是蜀山瑞兽黑白熊。存世虽稀,但非仙家酬答来客的手笔。其中必有缘故,且瞧云掌门如何解说。”
只听小云掌门蔼然道,
“这银币与各位结个善缘。诸位皆知道我剑宗开派筚路蓝缕,艰辛无比。当年我宗万里云祖师在昆仑尽得冶炼飞剑的精要,遂漂泊蜀中,创立门派。彼时我宗根基浅薄,派内万般拮据,万里云祖师不得不另谋财路,于是便亲自铸造熊猫银币,从害民的蜀国官府夺利。我赠诸位的即是万里云祖师亲铸银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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