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遍地是我和猴子分身激斗时四溅的残余雷火,纵横阡陌的火线烧得幽林忽明忽暗。
火非凡火,浩荡不息。我的躯壳瘫在火林深处无法动弹,丹田真元如干涸的河床,念头微弱如油灯残烬。火逼上我身,我甚至不够运御避火咒这样入门的地煞法术来抵挡。
我没有发出被火炙烤的惨呼,我切断了念头和大半躯壳的联络,反而用局外人的眼睛冷观自己的火蚕食自己的肉身。
——内视中我的四肢坏朽,大大小小的骨头经脉非碎即裂。唯有那条右臂受令咒的护持毫无损伤,火也无法侵上右臂。臂上令咒还有十三枚。在银蛇剑和九州神铁的虚影拼杀时,我用去五枚令咒默祷神兵器灵分身的因果锁定偏离我的金身,所以现在还勉强是一个活物。
只是,看来我还是免不了要辜负对琳公主的许诺。我的念头如风吹沙起,消散开去,再驱遣不了这条能救命的手臂了。善射者死于矢,善泳者溺于水。我今夜要绝命于自己的火吗?
颈上忽然漾起一圈清光。我的念头又团团聚了起来。是琳公主给我的和氏璧。
“谢谢。”我轻道。
我的念头驱遣起唯一能动的右臂,从左臂粉碎的指骨上取出纳戒里的丹药葫芦,然后把丹药灌入咽喉。咽喉无法下咽,我用念头御气把一粒粒黄芽丹导入丹田。
丹入炉鼎,真元泉涌!
我一面运御避火咒驱开身上火,一面加速金身内周天运转。
直到纳戒最后一葫芦丹药全空,右臂一扔葫芦,把我的躯壳撑了起来。我运起雷法总纲,扫视群火,群火随着我的目光逐次熄灭。
我的念头就像牵线木偶那样控制着不受自己五识使唤的躯壳滚爬行走,枯槁如尸的左臂与血肉饱满的右臂交替,拨弹琵琶一样刺入着我金身的穴窍经脉。
我省悟了南宫磐石当初是如何抵挡武神周佳十回合——五劳七伤大手印在疯狂地支取寿元,恢复我的躯壳生机。我枯槁的手开始回春,经脉和骨骼复原。犹如光阴逆流,我的躯壳逐渐回溯到和猴子相拼前的状态。
我走进一片浓重的妖雾,突然伏下身,左手捡起了银蛇剑——剑身残断,半截化为虚无,“仙客作”的三个古篆只剩下一个“作”。我无限爱怜地抚摸剑躯,如同怀抱殇子;我也再不能使用匹敌元婴的都天神煞了。
半截银蛇剑忽地一动,从残壳蹦出紫色雷火来!
我欣慰地流出泪来——剑灵还在,日后我一定要重铸神剑!
我小心翼翼地把残剑收入纳戒,走出我坠落的山峰。
山外的天地全变了样:
地表生机全无,不是疮痍满目的死寂峰峦,就是群峰谷间漫腾的血色洪流。红水翻起滔天巨浪,就像无数大蛇乱舞。我走到红水前止步,从纳戒里取一把四品宝刀掷入,精金入水立刻消融成泡沫——这红水是九头龙蛇之血化成,必定是剑宗蔺朝颜用血河剑在御使。小半个时辰不到,剑宗山河榜的金丹已经把他们的法阵经营得固若金汤。
我周身漾起雷电之环,托起自己飘在红水上。血浪聚成的蛇头碰触到我的雷环,顷刻被我的雷火化解。但更多的血蛇又聚向我。深入剑宗的法阵不足半里,我又退了出来。
——我运起金丹目力眺望剑宗法阵的另一边:
数里外渐渐黯淡的残影正持彗尾神兵与红衣少女凌空缠斗。
我心中一暖:琳公主果然没有随山湮灭;还差小芷的下落。
红衣少女浑如粉金瓷娃,足踏道门正宗法术幻成的护体金莲;她的泥丸宫上却顶一枚碧色宝珠,宝珠之光漫腾出一亩妖云加持在少女之上;琳公主手上的金乌剑光大作,化成一条十余丈的太阳真火之虹,恐怕随意一击就能斩开楼船!
胜了我溶入玄黄龙血的银蛇剑后,影子分身的滂湃真元也消耗颇巨——彗尾没有方才一切齑粉的威势,降至七转神兵的威能。饶是如此,神兵所过五气搅动,动辄撕开虚空,始终把琳公主压制在下风。不过少女和雅言附着的七转宝珠配合,勉强还能招架。
影子和她不时侵入剑宗的法阵,血水化成的九头蛇无分昆仑门人和猴子,一律攻击。琳公主在血浪穿梭回旋,顶上宝珠不断摄走妨碍的滔天血蛇;影子应对血蛇则悠闲许多,只是把九州神兵之影挥圆,血蛇就像中了咒般不敢逼近。
火虹和彗尾相错,每一下相击火霞映天,十回合后火虹被彗尾削成一抹若有似无的烟霞。
“轰隆”一声,天地一寂!
少女手上剑光消散无踪,连金乌剑也不知道踪迹。她原来持剑的一手软软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捏住了随侯珠
——宝珠幻成了少女掌中长一对触角的碧玉蛤蟆。蛤蟆雅言的泪水不住地滴,跳到琳公主的颈后领子里躲了起来。
琳公主撅嘴,反手从颈后衣领揪出蛤蟆,一面喝斥,一面要把雅言抛出。蛤蟆粘在她手上甩不脱。少女勃然大怒,再次从纳戒取出招妖幡,口诵真言催动。幡上的白虎金睛投射在碧玉蛤蟆上,蛤蟆整个皮隆起皱了起来,弹子般跳出少女的掌!蛤蟆充气般一样膨胀,倏忽化成楼船大小。青色的妖气浮荡在血海之上,连万千血蛇都沉潜下去。
剑宗的门人鸦雀无声。
漫天却回荡着影子的尖笑,
“你倒不怕被我的九州神兵克制,洛神瑶的传人?”
彗尾外放的光华内涌入神兵,神铁转为浑然一团乌黑。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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