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师叔如此羞涩。”)
她笑得更明媚了。
七尾苏的鲤舟顺江而下,以一日百里之速,无事又行了一夜一昼。一整天中我和琳公主再没有闲话。舟内我们的舱房和其他三人隔开——夜间我和琳公主各顾各修炼,消化云梦之役的心得体悟;白昼里她看江两岸风物,我在自己舱房忙碌地用灵符书写各种传信纸鹤。
扫云团有近五十人,我书写了数十份传信纸鹤。部分是发给当日在荆南道西守城的昆仑龙虎,一是问候他们平安,二是分配他们战利品。战利品的名目我留白未填,要问询完柳子越记录的账目再说;另一部分纸鹤就是寄给在龙虎山趋避的翩翩等人。我在传信纸鹤里把自己见到的剑宗战报摘录一番,问询翩翩战报上我们诸人的死讯究竟是如何回事。
灵符全部写就。我愣愣想了一会,把其余收入纳戒,只取最后一张给翩翩的灵符折成纸鹤。在灵符结尾我加了一段扫云团员才知道的暗语。翩翩见到幻鹤,自然能答出后看信;其他人答不出,这纸鹤只能幻成一张失去灵气的无字符纸——这是当初在凌牙门翩翩教我的传音纸鹤之术。
我出舱掷出纸鹤,纸鹤幻化成一支高唳的白鹤掠过轻舟向东飞去。五百里外的龙虎山它一日就能飞到,目的地是银蛇剑感应到的紫电飞龙处。
办完这件事,我压下忐忑不安之心,回自己舱内服食下在坠星洞天取得的那枚土灵根丹药——我的土灵根较逊,如果像服食火、木灵珠那样直接服食土灵珠,起码炼化一年半载以上。幸好手头有这枚土灵根铺垫。
我想起小芷来。
昨夜我不知道为何对琳公主唱了些莫名其妙的古词。心驰神荡,仿佛宇宙间只有我和她两人,再没有第三个人。
我叮嘱自己,以后再不能那样了。
我澄清心神,取出纳戒中昆仑传习外门弟子的诸种雷法、飞剑、符法、遁法等基础道术典籍,一一从头读过。我的雷法总纲和实战经验、对二十五元婴的道术心得,还有昆仑典籍上的文字图画融成一片,不分彼此。
小半个时辰后,我把手头的雷法典籍读迄,再无一点剩义。
一个时辰后,我把手头的飞剑典籍读迄,再无一点剩义。
三个时辰后,我把手头的符法典籍读迄,再无一点剩义。
读了遁法典籍三分之一,我把手头典籍停下。今日融通太多,不应该求一日竟其全功。我步出船舱,忍不住迎着江月长啸。寻常诸般道术的运御之妙,已经存乎我一心之中。
我想起昆仑外门弟子能学习的基础神通还有幻术和摄心两个次类,我的纳戒里没有。于是决心到琳公主的舱房向她借,明日和遁法典籍一道研习。
我从后船左舷绕过船尾甲板去后船右舷,看到麒麟儿也在江月下的甲板上练习拳术。红衣少女正巧也在船尾负手看清奇童子练拳。
她神采奕奕地向我打个招呼。
“今日修炼的功课已经完成?”
我问。
“自然,一日不曾懈怠。终有一日,要携飞仙以遨游嘛。嘻嘻。”她回答。
我脸微红。
我在神念里问她要了两大部典籍,琳公主应承下来。
我和她并立,看麒麟儿的儒门拳法路数。这门拳法我刻骨铭心,是当年王启年师傅手把手传我的儒门秘学:降龙掌法。
降龙掌法是儒门根据易理推演的搏杀拳法,御气成圆,曲直由心。内外、动静、刚柔、中绝无不包罗,至今都让我受用无穷。但当初王启年师傅传我降龙掌法是依照后天易理搬运真气;而麒麟儿的步法拳势却是按照先天易理搬运真气。没有杀伐之象,却是把精气神归元的混成之象。不是杀拳,而是养生法门了。
——忽然我发现自己的眼力见识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本来以为儒门不是空谈心性,就是古书竹简里讨饭吃。没想到还有一点门道。”
红衣少女不住点首,
“拳脚之技,宗门的传授和世俗的内外家拳术也没有区别。指剑、劈空掌、弹指神通……这些小伎俩我们门人也不屑于去学。没想到天下居然有这种熔铸养生、杀人、明心见性于一炉的儒门拳道。”
“这门拳道是过往的儒门圣贤用易理吸纳武道熔铸成的秘学,叫做《中庸拳经》,有无穷应敌制宜的权变。修身的时候用先天路数搬运浩然气,可以降伏心中的毒龙欲念,也就是你们道门说的心魔;对付外敌的时候又称降龙掌法,用后天路数搬运浩然气,一切拳术都在我掌握。就是从来没有见识过拳术,也能被化入《中庸拳经》,成为中庸拳道的部分。”
麒麟儿说的头头是道。
原来王启年师傅当初没有教全我。或者说他也只学习到了降龙掌法的一半。
我问清奇童子,
“我听说道门昌盛前,世俗里是百家罢黜,儒门独尊。从《中庸拳经》看,你们儒门也是与时俱进,吸取百家学术的精华。怎么现在世俗里没有听说过儒者的势力?”
——我在云梦之役和貌似儒门的夺命书生交手过,他还没有鬼门的元婴者厉害,倒是遗留的风水罗盘管用的很。
“我们儒门研习的是圣贤留下的五部经典,门中学派林立、家法森严。古时围绕天子团结一体,得君行道;天子被你们道门架空成傀儡后,儒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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