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的灯光亮了一夜,鱼若安时睡时醒,噩梦连连。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棂的时候,她禁不住松了口气,难熬的一晚终于结束,肩膀上的伤口也趋于愈合,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在面对九方夜瞭时,留在心底的那抹痛楚到现在都无法消解,如芒刺在喉,令她坐卧难安。
青衣带着两个丫鬟进屋来帮她梳洗,见鱼若安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不禁有些惊讶:“姑娘,昨晚睡得不好吗?还真少见你起这么早的。”
忽视她言语中的揶揄,鱼若安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有气无力的问道:“有没有宫里来的消息呢?七殿下有差人来吗?”
青衣虽然并不清楚事情原委,但是昨晚亲眼见她和卞珑分手时的情形,知道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于是不太情愿的撇撇嘴,嘀咕道:“没听门房说啊,这么大清早的,能有什么要紧事…姑娘,你别怪我多嘴,侯爷跟那位皇子可有些不对付,倘若知道你昨天去宫里与他私会,指定要气炸的,到时候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叫私会啊,真是难听!”鱼若安涨红了脸,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偷眼看看两个忙着收拾被褥房间的婢子,压低声音道:“我昨晚进宫可是正经事,你别胡乱猜疑,不看我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吗?”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连侯爷都不放在眼睛里呢。”青衣还是气不顺,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念叨着:“说句不好听的,给侯爷做个小夫人,也比给劳什子的皇子戏耍好啊!七殿下现在看上去对你温柔体贴,但是他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怎么会将你放在心上?等玩腻了,厌倦了,便会一脚踢开,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种事戏文里都有的是!”
鱼若安被她拽的头皮生痛,苦笑道:“我说,你戏文看得太多了吧…”
“咱们侯爷可不一样!”青衣依旧自顾自说着,用力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我六岁就进府伺候了,从没见他玩弄过谁家的闺女,他若对你有意,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不会让你没名没分跟着他的,这就是差距!你也不小了,得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青衣姐!鱼姑娘!出事啦,出大事了!!”
正当鱼若安听得不耐烦时,院子里传来女孩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不等她们应声,就见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推门闯进来,顾不得行礼,喘着气连珠炮似的禀报道:“你们快到前院去看看啊!七皇子带了一大群人来,说是有皇上的谕旨,却不是给侯爷,而是要宣给鱼姑娘的!侯爷已经带着黄校尉到前面去了,你们赶快去看看啊!”
闻言,鱼若安腾得从凳子上跳起身,提起裙摆就往前院跑去,青衣也顾不上提醒她礼数举止,自己紧随其后,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她们赶到时,别府前院已是一片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
卞珑身着黑底红边的锦缎朝服,头戴朝天冠,腰系玉带,俊美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很是惬意悠闲;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身军服的良伯候,他紧紧握着腰间佩剑,神情肃穆,身后的黄荣俱和一干军士全都杀气腾腾,似乎面对的并非皇子殿下,而是异族仇敌似的。
鱼若安见状,连忙跑向两人中间,想要将他们隔开,却在经过九方夜瞭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牢牢钳制住,丝毫不让她有机会靠近卞珑。
七皇子见状,却似乎并不生气,他慢条斯理回过头,看看身边端着一卷金黄帛书的宦官,笑容可掬的说道:“陛下今晨传下旨意,是给前朝御医鱼阳之女鱼若安的,良伯候,请你不要叫我再多费口舌,耽误了宣读圣旨的时辰啊。”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男人就别躲在圣旨后面,有何目的,坦坦荡荡说出来就好!玩什么故弄玄虚?!”就算是九方夜瞭本人,都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那种对后事不好的预感像条毒蛇般盘踞心上,让他莫名其妙充满恐惧,仿佛一松手,身边的女子便会消失不见。
鱼若安感觉得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个杀人不眨眼,曾在万军丛中孤身出入的猛将、不可一世的九方夜瞭,此刻竟然在颤抖!这样的情形不禁也令她紧张起来,有些无助的看着对面的卞珑,后者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良伯候,表兄大人,看来你对我还是有不少误会啊。不过咱俩的事情容后再说不迟,眼下我是领皇命前来宣旨的,如果你恶意阻拦,那可是要犯下欺君的重罪,聪明如你,不会这样莽撞吧?”
闻言,九方夜瞭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鱼若安却吓坏了,她连忙用力挣开他的手,抢前几步,扑通跪倒在地:“我在这里!皇上有什么旨意,我听着就是!”
良伯候还想上前阻拦,却被身后的黄荣俱死死拖住,吓得脸色苍白的青衣也赶上前来,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卞珑见状,满意的微笑了下,接过宦官双手捧着的金黄帛书,展开来,逐字逐句慢悠悠的念诵道:“文德怀远,列圣之宏规;兴亡继绝,至人之通训。前朝御医鱼阳,身在庙堂时尽忠职守,为先帝解除病患,殚精竭力,后因歹人所害身名尽毁,每每思之令人扼腕。现贤人之女若安,继承先父之遗愿,续为皇家效力,医术精湛,赖乃父教养之所从,特追封鱼阳为昭国公,晋从三品衔,敕封鱼若安为梁国公主,食邑一千户,许配七皇子卞珑为妻,择吉日完婚。所司量遣使人,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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