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清辉洒在青黑色的屋瓦上,冰冷如水。
精致的园林中有一汪荷塘,时值初冬,显得些许衰败,池上有座琉璃瓦八角亭,檐下挂着鎏金掐丝绢绘的宫灯,微风里如鬼火般时明时暗。
亭上站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一袭白衣垂地,金冠束发,衣衫单薄且并不奢华,却丝毫无损羞花闭月的容颜——他有着女子都自愧不如的凝脂雪肌,吹弹可破,精雕细琢的五官远超性别桎梏,英挺中透着魅惑,阴柔中又藏着寒光暗锋;眉似远黛,鼻若悬胆,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宝石般的眸子就算在黑暗中,也闪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所以那个站在他背后的黑衣男子,在见到他转身的瞬间,都不由得屏住呼吸,面红耳赤。
“生见人,死见尸,你空口无凭,又如何令我信服?”
戴金冠的白衣男子语调平和,甚至堪称温柔,却不带半点温度,让黑衣人马上慌乱起来,抱拳禀道:“七殿下!小的手下五十个顶尖好手,先是下毒得手,后又追了他三天三夜,可那硬壳子好生厉害!手下全都死了,自己身中剧毒,还是能缠斗良久,折了小的三十几号人,这才将他重伤!您放心,小的亲眼见他滚下山崖,依那种伤势,不可能活…!”
“住口。”
轻轻一句,吓得壮汉立刻噤声。白衣男子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到他面前,并不算壮实的身形却令刀口舔血的老江湖浑身哆嗦、倍感压力:“他是怎样的人物,还用我多废话?倘若是随随便便就能除掉的货色,我需要动用锈血堂的人马?你唐蛮子也不是一天两天混江湖了,这点道理不懂吗?…没有他的人头,我就得要你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老友拉家常,唐蛮子冷汗却湿了后背,扑通跪倒在地:“七殿下!是小的愚钝!小的这就带人返回落霞山,不拿下他的人头,誓不回还!”说着,便风风火火的爬起来,转身要走。
白衣男子却眉间一颤,出声阻止:“且慢。你说…他是在哪里掉落山崖的?”
“落霞山啊!”唐蛮子不明就里,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见到主子挥手示意他退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连忙快步出了园子。看着杀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白衣男子露出复杂的神情,他转身面对一池清水,从怀中取出块翠绿的玉佩,上面惟妙惟肖的刻着憨头憨脑的麒麟,被九曲枝蔓所包围…
“扑!扑—!”
被小红马喷在脸上热乎乎的粗气吵醒,鱼若安举手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这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连忙低头看包裹着层层棉布的受伤男子,只见他浑身僵硬的蜷缩着,两只手紧紧环抱肩膀,却气息微弱,皮肤冰冷!
她连忙伸手探他鼻息和脉搏,心中大叫不好,果然不出她所料,如此重的伤势,熬到现在还没有断气已算不易,可仍然是回天乏术,看眼下光景,不需要半盏茶的时间,这人就会一命呜呼了。
“你莫要怪我,我是有心救你,可是你自己命数该绝…”鱼若安轻咬下唇,将从他身上搜出的那块玉佩揣进怀中,将他撇在树下燃尽的篝火旁,自己牵着小红马往山上走去。可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隔着衣物轻轻按着怀里的玉佩:“…可你倘若真这样死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岂不一世都是谜团?!”
猛地转身,她紧皱眉头大步流星走回男人身边,丝毫不顾小红马在身后焦急地嘶叫,从腰间拔出小巧的匕首,飞快的在自己掌心里划开一道,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俯下身,抱起男人的头颅,将伤口紧紧压在他干涸的嘴唇上,强迫他将自己的血液喝了下去!
很快,出现了极其诡异的景象——昏死的男人从毫无反应到渐渐醒转,他被层层棉布包裹的伤口迸发出乳白色的微光,在晨曦并不明亮的光线中尤为显眼,这白色的微光如同具有生命般丝丝扭转、慢慢缠绕,将他从头到脚笼罩起来…
鱼若安看见他的眼睑稍颤动了下,连忙挪开手掌,那道白光也瞬时不见了,男人深深倒吸了口冷气,猛地坐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悠着点,你虽捡回条命,可背上的伤口还在呢。”她站起身,退开几步,警惕的盯着他看:“还有什么地方疼痛不妥吗?”
男人连连喘着粗气,肮脏的脸上显出惊诧莫名的神情,他似乎有些糊涂,将自己周身打量一番,才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比昨晚听上去好很多,鱼若安冷漠的抱起双臂,面无表情的回道:“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倘若没有我,昨晚你就该喂了豺狼虎豹,所以有什么金银珠宝尽管拿出来酬谢我吧。”
“金银珠宝?”男人满布胡茬的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看来你还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既不是你的仇家,也不是你的亲友,管得着你是谁吗?”被这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病秧子嘲笑,让鱼若安莫名火大,她冷冷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晃了晃:“姑娘我还真不稀罕你的财宝,只要你好好回答问题,这块佩饰,是你的东西吗?”
男人似乎慌张了下,他摸了摸衣衫褴褛的胸口,突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来,阴沉的看着对面的女孩:“还给我!你不配碰它!…”
“你现在连好好走路都是困难,有什么资格威胁我?”鱼若安冷笑道:“我现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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