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也毋庸往顾。”翎绮沂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头攒动的区域,波澜不惊地交代着自己的盘算与生命。
“郡主……”
“夫人!”
洛莫与双雕本就是为护主而存在的死士,个人意志浅薄,不若林不怀还得顾全兵士。
“别再说了。双雕,你们若有十足把握在你们死后会有再一对双雕比你们更忠心地护卫她,你们就继续站着。乖莫儿是最明我意的,别让我罗嗦,将我扶回椅上,你也赶紧走。仅需记住,若我死了,你们当中任何一个日后决不可在她面前提起近三年,特别是我。”
心中默默算着傀儡兵数量,翎绮沂坐在轮椅上目送双雕和洛莫离去,死到临头脑袋还是清明得很。
绕着中心那圈其实是在朝内缩进的。
凌绝袖毒血满身,铁器仅能划破她的皮肤,却无为刺进她的身体,即使内力强如琴王,也是在全身涂满特炼包浆银屑后才得以刺穿她,可银屑上的旧银包浆一旦退去,照样是个被焚化的下场,同样招数,用在当下,呈现出的异相就是傀儡兵的数量无缘无故越来越少。
若她尽全力扑杀,则必定误伤己方兵士,同时以她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到杀光四千傀儡兵,确切地说,有两千就不错了。
只有采取这样伤人伤己的战术才能换得他人一线生机,避免十万大军死伤……
对吗?绝袖。
又或许……连你都不知道答案。
可就是这样懵懂的你,害得我都善良起来。
发狂吧。
翎绮沂阖眼祈祷。
傀儡兵只剩一千多了,所以求你发狂吧。
已过去半个时辰,忍不住想问你还有多少毒血可流?
放心不下,所以要陪着你,发过誓会陪着你的,我也想与你长相厮守,可若我连这一刻都守不住,倒是谁来教我要如何长守一辈子?
黑压压的傀儡兵群内突然穿出一声苦极长啸,蓝光闪现,原本冒尖的中心瞬间凹下去。黑色身影从人堆中腾跃而起,在半空中踏风调转了身形,两刃带着幽蓝毒液的手刀交叉劈落,傀儡兵团的双翼便化为灰烬。
还好。
你虽然满脸都是血,可看起来并不算太虚弱,啸冰刺也还使得有模有样,足见上天待你我不薄。
嗯,我打赌你这辈子从没像今日这般杀得尽兴,可惜你不晓得。
翎绮沂唇角勾起浅笑,放松了身子斜倚在铺着豹皮的扶手上,看戏似地瞧着凌绝袖落回敌阵后,张开双臂,运起绝心决将身边傀儡钳制在蓝光中浮于六丈高处,撤力,他们又倒栽葱样掉落地面,个个脑浆迸溅。
剩六百多,五使还包抄着百余。
只要你还有体力将啸冰刺与绝心决再用一次,就算荡清了。
恭喜你,我最爱的人,恭喜。
挥开砸落的躯体,凌绝袖站在尸堆之上,身形转半圈,双臂划个圆,尾指上啸冰刺毒液连成一线洒向众人头顶。这个看似幼稚的动作却有不太幼稚的威力,汹涌而至的傀儡兵半数连惨叫都还来不及发出便又在平日战友残缺的尸体边化作蓝灰。
最后一击了,夫君。
马上你就会来到我的面前,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我,而我已迫不及待。
日日夜夜怕着的事,日子长了,便会求不得它快些到来,我想你是懂的,所以不会埋怨我期盼你快些下手。
天要不要我死那都是旁话,可若你要我死……
我便没有了不死的理由。
“院首!左侧有弓!”紫使高声喝到。
只见凌绝袖左侧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有个负了弓的傀儡居然想起用灰羽箭来对付她。
银白箭头在冬日暖阳下奕奕生辉,四片灰羽的尾端抵在弦上。
嘣一声,箭离弦,弓离手,人离地。
灰羽箭射偏去,负弓傀儡兵被一股烈意寒风旋翻而起,挣动着砸落五使的毒阵内,不刻消失。
再看凌绝袖,未有少动,红眸故我,像听不见紫使的话般定在那儿,只待剩余的傀儡兵全部步入她布下的死局当中。
五使稍惊,知此并非凌绝袖所为,便十目望向翎绮沂,正好瞧见那只白皙的右手做了个挽掌撤功式,登时觉悟。
傀儡兵的数量降下来,五使这头杀敌的压力也小了些,放松之际,耳畔传来几声阴笑,眼前蓝云又现,数百傀儡哀嚎着跪地的景象,蔚为壮观。
“五使,逃!”
翎绮沂闻得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下意识地喊出命令,右身使劲,竟撑住轮椅半弓着站立起来。
这种笑她听过,而且在这笑声下活过,所以她晓得。
虽然都是嘿嘿的动静,但凌绝袖这几声笑明显有别于平时的坏笑,那嘿嘿声,也不是由声带发出,而是气流通过喉咙时,被掐断后再突爆出来的气声。
“快!”
她见五使死守着毒阵不动,心里难免着急,催促伴随浑厚内力迸出,轮椅撑地处滑动,她的身子不由一歪,侧伏着跌倒在地。
五使眼睁睁看远处孤单的雪白人影堕入尘埃,当中最为怜香惜玉的青使连忙要撤出阵列飞身去扶:“夫人——嗯?”可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腰部以下早麻软无力,动弹不得,转而喊道:“院首!夫人伤了!”
“她已失性!你们莫再近她,能逃快逃!”
就凌绝袖当前状况,说失性乃是恰如其分。
若仅仅忘性,她便不知道她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别人是谁而已。如果处在安稳氛围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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