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可年年都按部就班地下来,少了其中任何一种都像没过完年似的。她两人都有小时候被从十里八里外抓回家,或者被从被窝里挖出来喝守年酒的经历。
凌绝袖也是怀念那甜甜糯糯的味道,听这提议便闭着眼点了点头。
披衣下床,翎绮沂凝神静听门外的气息,感觉到管家已经退下这才放心开了门。
“药取来了么?”翎绮沂边蹲下身子端起矮几,边问着身边的空气,即惊异于那一大坛子酒,也奇怪管家送来的这三个喜碟,滚糖莲子,荷花糕,百合蜜饯。
“是,郡主。还有这个,刚从门梁上摘下的,是苗寨咒文。”洛莫从拐角处闪出身子,单膝跪到翎绮沂面前,双手碰上药瓶和一张红底黑字的符咒:“屋里想必还有,要不要——”
朝洛莫手上看了眼,翎绮沂只掂起药瓶,并未去搭理那张纸。
原来是万喜咒文,难怪。
“不用了,你回界凌院守着吧,这儿的事本郡自有主张。”
咒文是苗疆巫师的一种咒术,与蛊术不同,它并非以实体去对人产生影响,仅仅是让人产生某种幻觉进而以这种幻觉去控制人的行为。而万喜咒文就是靠其中咒力去控制人脑子中的□,从而使见到它的人在房事上更为主动,通常贴在新婚洞房,花街柳巷中增添情趣。
翎绮沂在神尼处见过各种咒文,也习过许多蛊术,自然知道破解的方法,所以对此物看得很轻,根本不打算因为这点小把戏而扰了房中人的清静,况且这些画舫本来也就是供那些高官取乐的风花之地,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老鸨吃饭的家伙。
要知道,苗疆的毒蛊师和咒师都轻易不出手,即使被请动了也是几百两黄金才能下蛊下咒。
几百两黄金啊,是多少女子的青春?若被自己给毁了,岂不造孽?
反手关门,翎绮沂将酒具放到榻桌上,扶凌绝袖坐起后拿起药瓶:“你喝酒,我给你上药。”说着,翎绮沂揭开了盖在凌绝袖身上的薄被,目光扫过她瘦骨嶙峋的颈下和抱曲着的双腿,“手放开,你这样怎么上药。”
黑了灯,她看不清凌绝袖脸上的表情,却能知道自己的脸在发烫,即使天天都会面对她□的身子,也会夜夜拍哄她入睡,可……可还是会脸红……真是讨厌的感觉。
凌绝袖的双手环膝本是个习惯性动作,因为她从小体质就属烈寒,冬天夏天都会觉得冷,只要身上的被子被揭开,她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都会采取这个动作,以期热气散去得慢些,现在听翎绮沂这一句,她倒是很好意思的松开了臂劲,让失力的双腿就势摆平在了床间,露出了未着丝缕的身子。
“一会儿再上药吧,你先陪我喝了这杯。”她眼里薄薄水光泛着笑意,微扬起的下巴和被牙齿轻轻咬住的下唇都透出一股勾魂的清冷。
月光争相攀上她的手臂,颈项,发丝,将它们映出一层银晕来,就连她捏着酒杯的手指也似玘琢玉雕般反射光线,看得翎绮沂下意识地窒住呼吸。
——这才是凌绝袖。
翎绮沂的脑海中倏然划过这个念头。
再看一眼凌绝袖弯起的眼眉,这念头便越是无法收拾地蔓延开来。
此刻她的笑,那种不谙世事的笑,皮肉都是在笑的,却让人觉得那笑里其实是股子疏离,是会在让你放弃了所有只想抱拥她时转身离开的笑;她的唇,即使被洁白贝齿咬着,却依旧苍白,似有许多许多隐忍,又有许多许多不愿,既不愿放弃,也不愿得到;她的发丝从肩上一缕缕划下,如手中流沙,越是想要紧握,便越是加速流失;她的眼角在笑意中翘起,可那些细细的沟壑中全是泪,全是泪……
她傻么?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憨傻的样子,都是真的么?
没听过她的心声。
从没。
她总一副“早就忘了”的样子看着自己,笑得像只呆头鹅,却从不说任何自己的事,从不。
那些笑,并不是从来都像今天这样的,那些笑都是空洞的,所以看上去才会纯粹。
四岁丧母,六岁习武,八岁跟随以严厉而闻名的老鬼上山,九岁被先皇内定为界凌院首继承人……
她根本就没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童年,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些清纯的笑?且她若当真驽钝至此,老鬼又怎么会千挑万选后只带了她上山?
她是可以选择不修炼啸冰刺和绝心诀的,可她为什么偏在界凌院六大绝技中选了这两门最最害人害己的功夫去学?
想着想着,眼前人的笑便显得刺眼起来,翎绮沂仿佛能够看见那笑容背后的伤口正在鲜血淋漓地倾诉着不为人知的痛,而这副拥着倾国姿色的皮囊,只等有一天心愿得成,便会化了灰,随那时东风消逝而去。
原来,世人都被这笑给骗了……
翎绮沂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酒杯,凌绝袖只以为她是要去接杯子,笑意便更深了些,口中逸出个请字同时将杯子朝翎绮沂的方向靠了靠。谁知翎绮沂并没有接过白瓷杯,却是抚上了她的手腕。
“下雪了,”翎绮沂握住凌绝袖枯枝般的腕口,食指在那搏动的筋脉处划动:“想出去看看吗?”
听说,她是喜雪的,儿时常常会在雪里一玩就是一天,可自受伤以来,自己总把她关在屋内,所以今年她还没堂堂正正的观过雪呢。
“改日再说吧,我乏了。”凌绝袖说着,伸手撩起被子盖住了腰部以下,脸上虽还是笑着,眼神却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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