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了误会和隔阂的两人分外甜蜜,头挨着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四更天方朦胧睡去。
铃兰明白子诺忙完这段时间就将她扶正的话并非敷衍,因为妾扶正为妻在这个时代是个稀有而且艰难的事情,并不是单单举行一个仪式那么简单。
昌州府几年前就出了这么个事情,一个家境富有的严姓监生有一妻一妾,妻子王氏无所出,妾氏赵氏生了一个男孩儿。王氏得病快要死了,赵氏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她将近三个月,王氏临终时遗言把赵氏扶正。王氏过世后,赵氏又尽心尽力的c办了主母的葬礼,守了孝后方敢提扶正之事。
赵氏扶正,不仅要得到严氏族人的同意,还需要王家的认可。严监生有个大伯,得了二千两银子后,方同意了赵氏祭了祖宗写入族谱;王家那边,严监生和赵氏对王家的两个舅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关键的是每人给了一千两银子,王家两兄弟才认下赵氏算做自己的妹妹。两个人仍旧是舅老爷。然后由王家牵头张罗,选了吉日遍请两家诸亲,赵氏与严监生当众拜了天地,祭告祖宗,如此这般赵氏才算是严家的正妻。
但是两年之后,严监生竟也得病去了,徒留下孤儿寡母撑着,赵氏也算是能干,平时督管下人打理产业教育幼子,严家也算井井有条,但凡严氏和王氏的族人登门,从不叫空手而回的。如此又过了五六年,谁想赵氏的孩子一次骑马时惊了,从马上颠下而死。严家二房竟然断了香火。
赵氏伤心之余,料理了儿子的后事,便向严氏族里寻人立嗣。谁想这时严大伯跳了出来,说我替二房立嗣,与她有何相干?竟是不再承认赵氏的正妻地位。赵氏当然不认,哭了又哭闹了又闹之后,大家一起上了公堂,成了轰动一时的事情。
公堂上县太爷初判仰赖亲族处覆,这严氏族长两边都不愿得罪,敷衍着说:“赵氏本是妾扶正,也是有的;严大伯说与律例不合,不肯叫儿子认做母亲,也是有的,总候大老爷决断。”又把球踢了回来。幸好这知县也是个妾生的,愿意为赵氏说话,认为赵氏既扶过正,不应只管说妾,判赵氏自行立嗣。
谁想严大伯不服,先后告到知府和按察司那里,讨了没趣之后,又动了上京告御状的心思,几次三番之后,到底将严家二房的财产三七分开,赵氏自领了三成外出过活,立了严家大房的二儿子为嗣子,分走了七成产业。由此可见,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认知里,当真是一日为妾,终生为妾,唯有靠着夫君和儿子才能在这世上立足。
当时铃兰打听到这个事情时,委实低落了好一阵子。哀叹这个社会对正妻的保护何等严格,对妾氏则是何等的蔑视。赵氏扶正以后,竟然还要认王家人为亲戚,自家兄弟反而要靠边站。四叔当即给她扫盲,王氏是带着嫁妆嫁进来的,严家的财产里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从王家带来的,而妾基本都没有陪嫁的东西,她才算是想通了些。不过她对于赵氏已经扶正的地位因为夫婿儿子的过世而不被承认的悲惨遭遇,还是不能理解。
后来事情繁杂,这事也渐渐被她抛诸脑后。如今子诺重提扶正,她又重新考虑此事的可行x。俞家和严氏有些不同,首先乐氏是和离而去,嫁妆全部带走了(说不定还多拿了些),俞乐两家早已不再来往,所以也无需去找乐家认亲,俞家这边,最大的阻力来自于老太太,子诺几次三番的去书,尚未敢提扶正之事,只说接了她老人家和安哥儿来京城居住,希图慢慢商量,都被老太太坚决的拒绝了。所以说,此事还真需徐徐图之。
如果铃兰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人,或许还会为俞家是否同意自己扶正忧心,但对于穿来的她来说,更看重的是子诺本人的意思,如果她也像赵氏那样悲惨的接连失去丈夫和儿子,那么剩下的万贯家财也入不了她的眼,很可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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