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会没有因为齐宁的主动而欣喜若狂,还打掉了那只温暖干净的手。
最后,齐宁压抑着火气,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徒留下白小思哭丧着脸站在校门口许久许久...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跟齐宁开始了冷战,更准确地说是她单方面在闹别扭。因为打从一开始,她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主动,如果她不找齐宁,齐宁是绝对不会主动找她的。
她一气之下报了运动会的长跑,很硬气地跟齐宁报了一样的两千四百米。
运动会当天关于那些会场布置的红旗飘飘,仪仗队的俏丽可爱,老师的鼓励殷切云云她都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土地的热气像是蒸笼罩着她,长长的黑色跑道永无尽头,汗水泡在眼眶里酸涩生疼,她的手脚跟脑子好像分割成了两块,根本不听使唤。
“白小思。”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只有力手稳稳托住了她软绵的胳膊,齐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一刻,她是真的很想哭,想跟齐宁说对不起。
她很想告诉齐宁,她不是故意在闹别扭,只是那天在走廊里看见有男生跟齐宁告白,而齐宁没有立刻拒绝,她心里不舒服才会别扭地等在校门口大半天只为了给齐宁一句不痛快。
但是,比赛还在继续,她喉咙干得冒火,整个人只能机械地被前头高挑的齐宁拉着跑,微风吹过她沾着汗水的鼻尖,隐隐能闻见齐宁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跟她一样的柠檬味。
很久很久以后,白小思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会夸张地拉着橙子的手,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天我虽然很丢脸地晕在了终点,但是被齐宁拉着跑的时间里,我脑子里总是响起五月天唱的歌词。在无声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我怎么感觉整个黑夜都在震动。”
橙子总是无比鄙视白小思的痴心妄想,“大白天的阳光高照,哪里来的黑夜?”
白小思不以为然,依旧故我,沉醉在关于齐宁的每一个黑夜里。
黑夜之中,她能闻见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还有那双温暖而干净的手贴着额头的柔软,她几乎要溺死在齐宁赐予的温柔之中。
她听见齐宁冰冷中带着无奈的叹息的声音,“白小思,你醒过来,我们就试试。”
于是,她醒了。
窗外蝉鸣悠扬,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跟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思绪恍惚起来,直到爸妈长满茧子的双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她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笑容,“爸妈。”
“小思,爸妈对不起你,不该把你送到那个地方去,幸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爸妈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小思,爸妈对不起你啊!”白妈抱着消瘦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
白爸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半天才把白妈扶起来,“好了,现在事情也解决了,让孩子好好养一段时间。小思,橙子过来看你了。”
白小思看着爸妈沧桑的背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默默别开眼睛,胸口疼得撕心裂肺。
门再一次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窜了进来,娇憨胖嘟嘟的脸上带着担忧,抬手就把肉嘟嘟的手放到了白小思脸上,“怎么瘦成这样了?那家黑心医院还有qín_shòu医生,绝对要告到他们下辈子投不了胎。”
白小思听见她巫婆一样的诅咒,一时间觉得好笑,又想起齐宁每次见到橙子都避之不及的模样。
“嘿,回魂了。”橙子伸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每次你想齐宁的时候,都是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只可惜,齐宁跟你终究不是一路的。”
“橙子,我知道。”白小思开口打断了她,这么多年,分享着她秘密的橙子一直是她的真实听众,但劝说跟唠叨也是从未停止过。
“你知道个毛线,她要订婚了,你知不知道?!”橙子啪地把手里的盒子摔在她的床上,一脸义愤填膺,“她还特妈好心给你送礼服,自己不敢过来就让我送,我要不是不想看见你们相爱相杀,我立刻把衣服丢垃圾桶里。”
白小思伸手翻开盒子,嫩黄色单肩蕾丝小礼服,手工很好,料子舒适,齐宁给她的一切都是极好的,就像现在给予的痛楚,也是鲜明到令人无处闪躲。
“橙子,她有来看过我吗?”她抓着手中的衣服,大夏天里脸色冰得像寒冬腊月。
橙子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把她的手紧紧抓在怀里,“小思,这件事齐宁做得气人,但也是为了安你爸妈跟齐家人的心。你爸妈工作的事情是齐家人搞的鬼,而这次能复工却是齐宁使的力,这一次订婚无论结局如何,起码事情能归于平静。”
愣愣地听完,橙子脸上痛惜的表情映入眼眶,白小思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切的起因跟结果最终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讽刺感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用尽一切手段,耍尽心机,却是把齐宁越推越远,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她觉得自己自作自受,连累了父母,连累了齐宁,连累了十年来的小心翼翼跟苦心经营。
她觉得自己脑子卡壳,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喜剧。
或许,那个时候她应该轻轻放开齐宁的手,但她却没有力气这么做,致使她这辈子注定一条路走到黑。
齐宁,你要订婚了,我要怎样才能笑着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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