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湿透浑身,长发垂浸在水中。映着月光,她缓缓侧身回头,却教朔夜看不清她的模样。
十分担忧。朔夜欲上前,她却渐渐没入水中,只留下又一片波光在湖面。
“笙儿!”
朔夜惊忙冲过去,湖水的阻力困着她的步伐,水面渐高,她只得用着双手划水来助自己前行,可是越急越行得慢。水已快淹至胸口,她却根本没寻到桐笙踪迹。笙儿在哪里?朔夜慌乱得很,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水下漆黑使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笙儿!”
“笙儿……”
周围寂静,甚至快能将朔夜的声音再送回她耳里,可是桐笙仍旧不见踪影。
此时朔夜六神无主,只觉得湖水冰凉沁人,遂慢慢往岸上走。忽而抬头时,岸上竟有一人疾步走到水边对她问:“你水里做什么?”
无疑岸上那个人才是桐笙。朔夜尽快上了岸,又朝湖心看了几眼,而后问桐笙:“你刚在何处?我唤你你可听见了?”
“就在附近,正是听见才赶过来的。”
“可有见到别的什么人?”
“未曾。”
如此,朔夜不禁疑惑起来。
浸湿了水的衣裳贴在身上难受,朔夜勉强拧了拧水,桐笙见她这模样实不高兴,责道:“是谁说女子不可在外头洗澡?现在可好,浑身都湿透了,我看你回去被人瞧见要怎么办!”
“你真是忘了我可操控别人记忆?”
桐笙哼哼调笑:“你这本事果然方便极了。”
朔夜掸了掸拧皱的衣裳。“回吧,有话与你说。”
“不如就在此处说了?你看,如此清净。”
“就让我这幅模样?”朔夜无语摇头,见桐笙不答便稍将裙摆提高一些,自己先一步往回走了。
回去沐浴更衣,朔夜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刚弄干的头发,她还未要开口说话,桐笙却有按耐不住要讲点什么的意思。从朔夜手中拿过木梳,桐笙自然替她梳着长发。朔夜从镜里看桐笙,桐笙偶偶也与她在镜中四目交接。
“你似有话?”朔夜问。
“倒也不是针对你的话,不过心里因它有些不痛快而已。”
“说来听听。”
桐笙赶紧替朔夜梳理好头发,放下木梳,道:“之前柏杨师兄单独与我说起一些事,关于你。我深知你不会如他所想,但他有意,我就是千般不悦。”
“是什么?”
“爱慕。”
朔夜随手拣了一支竹簪,准备将长发简单绾起,谁知听见这个词?
说着这个桐笙就觉得烦躁:“他说他不仅只是爱慕你,甚至要寻个适当的时候去翠云山向师父要你。我说师父一直希望你成仙,怎可能将你许给他?他道他自有法子,一点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疯了么?”朔夜简直惊愕,一不留神竟让簪子折断在了手中。头先柏杨还在与她讲有些喜欢桐笙,转头又与桐笙说他爱慕她?究竟是什么地方有了毛病,怎的这次见到的柏杨是如此让人厌恶?
朔夜将折断的簪子扔在台面,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她当然不会把柏杨与自己的对话告诉桐笙,但她有话要对桐笙讲。在湖边她不过因为觉得柏杨会扰到桐笙而想与桐笙建议早些离开燕环山,但此刻她完全将那种建议抛掉,果断直接地说:“此处呆不下去了,我们明日便走。”
“明天?”桐笙愣住。“这才来多久,明日说走便走,你回去如何向师父交代?”
“师父不过叫我过来送药,我已办完,为何不能走?”说罢,朔夜起身拣了另一支簪子,绾上头发,披了一件衣裳便要出门。
桐笙赶紧问:“去哪?”
“去找师伯。”
也不知朔夜是怎么了,说明日走,却根本像是等不过今晚。桐笙追在她后面到了赤地那里,柏杨正在与赤地谈论着关于时雨交代的什么事情。朔夜像是对那些话毫无兴趣,没听见就干脆不问更多,只与赤地说明日有事要走,不能再在燕环山停留。
赤地与柏杨一眼相视,他未说话,柏杨倒做了主:“明晨我在山门外设阵送你们下山,免得笙儿又要走那可怕的吊桥。”
柏杨说完,赤地点头,只叫朔夜有空常来玩,别的并没多讲。柏杨在一旁笑,朔夜见了他的笑容就不打一处来气。可朔夜越是气,柏杨越是高兴。向来,朔夜在别人面前是知道分寸的,于是柏杨对她挑衅,她反而礼貌道了晚安,之后带着桐笙回屋了。
朔夜走后,柏杨笑得更得意,与赤地说:“你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赤地依旧反驳:“她不过赶着要走,也不能说明她喜欢笙儿。”
“所以在她们过来的时候我正要说,时雨讲过朔夜要遭情劫,她不愿外面的人毁了朔夜,就叫我出面诱惑。所以朔夜到燕环山的那天一早我才去桥头等候,这你是知道的。但我只想着早早去桥头候着能给她一个好印象,却没料到能听见她俩在桥上的对话。
她俩已然要好,我何必介入?我是讨厌麻烦的,既然受时雨所托,我便要替她办好这事。我并不确定她俩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由是近来我一直在观察。而我发现,在人前朔夜一直尽可能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但她经不起别人拿桐笙来玩笑,稍微有点什么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只是不知她与桐笙关系的人根本不会随意拿桐笙与她玩笑,于是她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罢了。
朔夜的劫数绝不会只由桐笙造成,甚至可能连桐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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