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有些昏暗的土坯房里和杨刚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斑驳陈旧的双开木门,炉火熏得颜色深沉的屋顶和四壁,大大的供桌、摆在两旁有些年头的太师椅,长长的看不见原色的箱柜,整齐码放在墙角的麦子袋,六格木窗下面的大大土炕,所有这些丝毫未变,只有供桌上那色彩鲜艳的年画是新换的,为这昏暗的房间带来一份色彩和希望。
“快把肩上的包放下,到炕上去缓缓。”母亲放好两个提包之后,又要过来拿还在杨刚背上的大号旅行包。
“嗯,这个我自己来。”说着,杨刚连忙把包卸下来放在箱柜上,这包很重,他不想母亲担心。
“快把鞋脱了,到炕上去!”
这已经是母亲第三次说了,杨刚不再多言,直接脱掉鞋子,坐到了炕上,“嗯!还是家里的炕好,比那软床舒服多了!”
“就会说好话!要是累的话就躺会,我去给你做饭。”母亲露出满意的笑容往屋外走去。
虽然有些哄老妈的意思,可这久违的火炕确实让杨刚放下了一路的风霜,他斜靠在叠得整齐的被子上,整个大脑空空的,舒服的伸个懒腰,家,真好!
“小二,吃饭了,快把炕桌收拾收拾!哎,你看这孩子,还睡着了!”端着饭菜进来的母亲,看到杨刚正靠着被子呼呼大睡,就把手里的饭菜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拿放在炕边的小桌子。
“呃,饭好了啊妈!”杨刚被母亲的动静吵醒了。
“好了。要不你再睡会,等会再吃?拿那么多东西赶那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母亲有些心疼的说着。
“真的不累,妈!我是因为家里这炕太舒服,再加上炕上的热气这么一暖才睡着的,刚才是不是烧炕了啊?”杨刚帮着收拾炕桌上的东西。
“还不累,不累能睡着?就是嘴硬,你说你当时跑那么远干什么啊,得遭多少罪啊!”母亲说着说着泪花又闪动起来。
“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啊,我饿了!”杨刚连忙转移话题,他看不得母亲的眼泪。
“哦,那就赶紧吃,吃完了再睡!你把炕桌摆好。”听到杨刚喊饿,母亲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她转身去拿刚才放在供桌上的饭菜。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上面飘着厚厚一层臊子的一大碗饸饹面,杨刚的喉结鼓动起来,他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筷子,也不说话,直接端起大碗刨起来,“真好吃!”
“你慢点吃,别呛着了!你说你这孩子也是,回来前也不打电话说一声,害的我什么都没准备!今天就先凑合吃顿面吧,等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坐在炕边看杨刚吃饭的母亲唠叨着。
“咳、咳、咳。”吸的太狠,辣子进了气管,杨刚咳嗽起来,可他筷子一点不慢,继续往嘴里送着。
“慢点,慢点!呛着了不是!我给你倒杯水!”母亲在杨刚背上拍了几下,就跳下炕去。
“不倒了,妈!已经好了!”杨刚嚼着面条,含糊的说。
“别光吃面,吃菜啊!我去给你再冒一碗。”杨刚母亲说着就走了出去。
头上冒着热气,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一大碗面很快就被杨刚吃个精光,这时他才顾得上放在桌子的小菜,一盘酸白菜、一盘咸韭菜,还有一盘被油泼辣子染的亮红的角菜干,各有各的滋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母亲又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和一个搪瓷盘子,“汤别喝了,多吃点面。”说着把新冒的面推到杨刚手边,盘子也放在了炕桌上。
“猪蹄!”杨刚充满惊喜的叫到。
“去年猪没长大,蹄子也小,这是最后一个了,知道你爱吃这个,一直给你留着。前年的猪长的好,给你留了两个,可是你一直没回来,最后放不住了,给你爸和你哥吃了。”母亲有些埋怨的念叨着。
杨刚心里一酸,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一个连大山都没出去过几次的女性,她没读过什么书,从不谈希冀、梦想,衣服总是灰尘噗噗,为全家提供饭菜、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的粗糙双手好像一直没洗干净过,她把全部心思放在了丈夫和孩子身上,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吃饭,身上的病痛也是自己忍受从不告诉家人,哪怕父亲前一天才捶了她,第二天依然把最好的饭菜给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和人争执的时候也会满嘴粗话的女性,她用她那瘦弱的肩膀帮着父亲扛起了整个家!
连忙端起饭碗,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没事,等明年过年我把四个蹄子都吃了,补回来!妈,你也吃吧,我这一碗吃完就够了!”
“你吃吧,我现在还不饿,等你爹回来了再吃!”还是那一直不变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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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炕上和自己妻子说话的小儿子,刚走进房门的老杨愣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你回来了,爹!我下午回来的,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吗!”杨刚跳下炕头,去拿父亲背着的工具包。
老杨看着帮自己拿工具包的小儿子,笑了起来,在杨刚肩头狠狠拍了两下,“不错,结实了,就是个头没怎么长!”
杨刚挠挠头,“也长了,就是长的不多,比之前长了4公分,现在1米82了。”
“你爷两聊,我去做饭。”杨刚母亲说着走了出去。
“爹,抽这个!”看到老杨掏出口袋的香烟,杨刚忙把自己包里的烟拿出来,拆开包装,取出一包。
老杨拿着烟盒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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