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众人都摩拳擦掌,等待着林一鸣的回答,如果他果真是因为报复云梦泽和王长老,估计今天就别想安全健康地离开了。
林一鸣环顾四周,看了看一直埋着头的陆海,嘴角会心一笑:“我知道我的话对你们来说,完全没什么道理,但有一个两星炼药师,他可以证明我的话有说服力。我想知道,此刻陆海道长在哪儿?”
陆海?
两星炼药师?
北斗听得很疑惑,但却立马明白了林一鸣话中有话,他拍了一下陆海的肩膀,“陆海,怎么回事?他好像对你有意见。”
“没……没有意见。”
陆海慢慢地从北斗身后挪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林一鸣,甚是尴尬。
“陆海道长,我林一鸣再怎么不济,也在炼丹坊背过两年的锅,举过两年的鼎。丹药医理,还是略懂一些。”
“我想请你当着众人的面说说,在紫若之前,我有没有劝你将王长老的身体从丹炉中移出来?有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你,他所中的毒,是金鳞蛇毒?你宁愿颁一枚星焰纹章给我,也不在意王铁长老的最佳救治时间,陆海道长,您说,这算不算是庸医害人啊?”
说完,林一鸣摘星左胸上的星焰纹章,扔到了陆海面前。
此刻,北斗未等陆海开口,便已面如冰霜,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那微微抖动的上嘴唇,俨然一扇厚重的石门。
他知道,这些话表面上是说给陆海听的,但更重要的是传达给自己。
低头,皱眉,转身望向陆海。只一眼,便将他的身体吓得缩小了一半。
“刚才林一鸣所说,可是真的?”
陆海微微抬起头,余光瞟了北斗一眼,又立马低了下去。
“是。”
“混账!既然你已经知晓是金鳞蛇毒,那为何这么晚才派人通知我?星焰纹章是什么东西?说来就来,说扔就扔,你把作为炼丹师的荣耀,全都喂狗了吗!”
陆海遭了一顿痛骂,俨然就像一只犯了错误的小麻雀,大气也不不敢出一声。星焰纹章,乃是炼药师荣誉和使命所在,就像军人的军旗一样神圣。对星焰纹章不敬,就是对整个炼药师公会不敬,重者是要被剔除成员资格的。
“师叔,我……我不知道什么是金鳞蛇毒啊,我怎么知道那小子说的是假是真。”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一年前《本草纲目》就已经通过修订,平日里研读医书药典,都吃|屎去了吗?”
“师叔,修订本我早就读过了,并没有……”
“你给我住嘴!”
“师叔,修订本我们也……”
“你们也给我住嘴!还嫌丢人没丢到家吗?”
北斗一通严厉的呵斥,硬是将五个三星炼药师师侄给震住了。
《本草纲目》,乃是在炼药师公会成员中发行的必读药典,每五年修订一次,是一本关于药道丹道的百科全书。去年修订之时,就出现了金鳞蛇的资料,但上面却并没有解蛇毒的丹方。
也就是说,炼药师公会对此毒的解药尚在研制之中。别人不知此毒,他心里却明明白白。
先前紫若说起此毒,并说有丹方的时候,北斗没有说话,是只能选择相信云梦泽,不管王铁是死是活,都只有那丹方一个选择。
而现在,多了一个林一鸣。
而且林一鸣给了他一个暗示。
“背锅”和“举鼎”两句,别人听不懂,他却如明镜一样,那两句是林一鸣在北斗身边叨过的最多的话。一来林一鸣是在暗示自己有丹方,二来是想承担医死王铁的风险。
云梦泽毕竟身份地位特殊,倘若她的丹方把王铁给害死了,定然会引起道海哗然。
看那紫若如此想要配药炼丹,恐怕小丫头还不清楚,云梦泽其实有试药的意味,不管会承担怎样的风险,王长老毕竟是巨阙剑宗的传功长老。人命,大于声誉。
虽然刚才听到丹方,知道云梦泽对此毒颇有见解,虽然她让飞鹰传书的举动表明了她并不看重声誉的态度,但这样的风险,哪怕是一分,也断然不能让她去承担。
云梦泽乃冲云榜第一,巨阙剑宗门面所在,维护她的名誉,就是在维护巨阙剑宗的声誉!
此刻,北斗一阵叹息,朝着四周望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看着几个不争气的师侄,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着林一鸣走去。
“林一鸣,你也不用磨叽了。看你如此自信刚才的丹方会害死王铁,那就是说,你能配置金鳞蛇的解药了?”北斗无奈地说道。
听罢,林一鸣心头窃喜,北斗果然是按自己心中所设想的那般考虑。“我需要炉鼎,药材,当然还有炼药师。”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行你就上,只要能将王铁救活,要什么都给你。”
“北斗道长,人命关天,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对小姐的丹方持怀疑态度?”
说完,紫若横眉冷目,把头偏向了人群一边,对北斗突如其来的反转,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内心的不满。这在她看来,分明是北斗倚老卖老,故意轻视自家小姐。
“是啊,师叔,你怎么能将王长老的性命压在他身上?既然是云梦泽配的丹方,哪能有错?上次我听首座说,云梦泽如能参加炼药师公会的考核,少说也是五星炼药师。”陆海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他看来,倘若林一鸣真的炼出了解药,那自己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先前数落林一鸣,扔星焰纹章的事,不少人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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