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特扛着一捆干柴,推开门大步走到屋里。
重燃壁炉后,他拎着已经结冰的水桶,放在一边解冻升温。水才化掉一部分,他已开始擦拭脸上那层厚厚的颜料。
这时,厚重的兽皮早已褪去,他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单衣,两只多毛的手臂空荡荡地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洗去颜料,汉特还用这些初化的冰水洗头,将乱发重新梳理整齐后,取来草绳系作一个短马尾。
望着一边壁炉里的火,这个汉子心思一动,取来一根刚被点燃的干柴。吹灭了上边的火,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将碳化的一头削尖。
又进到地窖里,取来白纸和木制的三角架。
将纸钉在支架顶的木板上,他用干柴做的炭笔作画。原本握着重斧的一双大手,现在分外轻柔。优美的线条相继在纸上绘出,十来笔已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汉特沉醉其中。
熟悉他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把嘴张大到吞下一个苹果。
一般人眼里,汉特·夜日可是一个粗壮有力的汉子。他来自迦兰的野地,总是手持一把坚石铸就的利斧,身披威武的虎皮。而无论是他脸上鲜红的油彩,还是挂在他脖颈上那条煞气四溢的骷髅头项链,都显出他只是一个闯入文明世界的野蛮人。
现在的他,却散发出一股艺术家所独有的优雅气质。
健硕的体型,梳的笔直的短马尾,稀疏粗硬的短须,棱角分明,阳刚气十足的脸,再加上那忧郁的眼神,分明是一个落拓不羁的美男子。
等汉特放下炭笔,一个笑语嫣然的美人已跃然于纸上。她有着一头长波浪卷的披肩发,明媚的眼里,闪动着万种风情。
望着她,男人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但一声叹息,他已取下这张素描画,将它仔细叠好,再放入一边的炭火中。因白纸腾起的火光,照在他忧郁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你画的很不错,为什么要把它烧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汉特的背后响起。
怵然一惊,汉特面色如常,“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撇过头,看向后边的人。
“在你勾画她眼睛的时候。真是精彩的画技,当时她就像活了过来。那一刻,我简直怀疑你画出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粗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
“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最美的,无论哪一刻……”汉特忽然闭上眼。等他再度睁开时,眼里的温柔已消失殆尽,“安其罗,你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事?王哪边,又有什么新的指令?”
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他转过身,犀利的眼睛直盯面前的怪人。
对方离他不过五米远。
安其罗的长相极为怪异,简直是人和野兽的混合体。
他虽像人一样双脚站立,但手足身体却生满遍布斑点的暗黄色兽毛,脖颈上干脆顶着一个豹子的头。鼻有长须,眼露凶光,一对锋利的獠牙哪怕口部闭合,亦清晰可见。
如果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在这里,那么他光凭安其罗的长相,就能将他的来历猜测的不离十。
罗兰世界并没有一个豹头人身的智慧种族。
能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很显然是因为他的血统。
当开启了力量之门的生命体,借助“气”的进化,最终到达顶点时,它即被称为——传奇。传奇级别的生物,在拥有力量和寿命的同时,还有跨越物种的繁衍能力。与类人智慧生命结合,其诞生的后代,即是半人半兽的传奇子裔。
在罗兰的各大地域,只有迦兰依旧存在传奇子裔。这片原始而野性的土地,特别尊崇他们,将其称之为神裔武士。迦兰不同地方的神裔武士,也各有不同,这涉及到各片地域的历史。如安其罗这一类豹头人身的人,他的家乡是南迦兰的大野地。在那边,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达摩西”。
达摩西豹人,是南迦兰出名的望族,也是最被人了解的一类神裔武士,这得归功于他们钟爱贸易的传统。
但安其罗现在的所在地——灰岩领,离他的故乡南迦兰足有万里之遥,并不属于他们经常活动的地域。
“汉特,你还像以前那么敏锐。”
因为高达四米的粗壮身体,安度罗不得不弯腰驼背,以免撞到头顶上的房梁。见汉特转过身,他打起招呼来:“老朋友,好久不见了。请原谅我刚才的疏忽,居然见面后不首先和你打招呼。不得不说,你出色的画技,让我魂不守舍……”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汉特眉头一皱,“安其罗,王那边究竟有什么任务,你倒是快点说。”
安其罗豹眼一眯,“王让我来你这里,是让我协助你。从现在开始,我在这片土地的一切活动都由你发号指令。”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正在收拾三角架的汉特,感到有些吃惊,“这里虽然有了一些特别的变化,但不至于连你都要派驻进来。是王那边,又发现了什么吗……”
“你猜得不错,王那边对你很重视。汉特,你恐怕不知道。我们根据你提供的消息,追查到了一些特别的事。灰岩领这里,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大量出售和地盔虫有关的东西。入冬的这一个多月,他们先后出手了五批。做的可都很隐秘。我们出了重金,打听到的消息,也只是‘为了过冬,不得不出售这些库存的宝物’这类玩意。他们真够狡猾的。不了解内情的人,可绝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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