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姬道:“皇上缪赞了。后来,第二天上朝,我王就将这话说给了虞邱子听。虞邱子下朝之后,竟吓得躲在家里,再不敢出来。再后来,他便把孙叔敖引荐给了我王。”
赵昺道:“孙叔敖啊?这人朕知道。”
樊姬道:“皇上好高的见识。”
赵昺赧然道:“朕就知道一句,叫孙叔敖举于海。哈哈,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樊姬浅笑道:“以皇上的年龄,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赵昺道:“哪里哪里,可我连孙叔敖举于海这句话都没弄清楚呢。举于海,举于哪个海我就不知道。”
樊姬笑道:“咯咯,皇上好生风趣。那个海,是海子。”
赵昺恍然大悟,也是笑道:“说海子朕就知道了,嘿嘿。海子就是大湖嘛。”
樊姬道:“正是。皇上,不知皇上将臣妾召出来,有何差遣?”
赵昺道:“朕哪敢差遣于你?呵呵。朕深夜睡不着,就想找人聊聊天。”
樊姬道:“心有烦恼,才会睡不着。皇上是有烦心事了吧?”
赵昺道:“樊后果然善解人意。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烦恼,就是崖山海战之后,母后和陆丞相,竟然没有告知朕,就抓了柴安,还将朕送离了崖山。”
樊姬道:“皇上这是不满他们擅自做主,而且竟敢决定皇上的行动。”
赵昺道:“这事说轻一些,是为了朕好。说重一点,这就是绑架啊。”
樊姬呵呵浅笑,将大袖放低了一些,露出整张明媚的俏脸来,细声细气的道:“为王为皇者,早就被绑架了。皇上这样讲,岂不显得奇怪?”
赵昺道:“樊后为何这样讲?”
樊姬道:“皇上,你为大宋之君,难道不知道太祖、钦宗之事么?”
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宋钦宗哭着喊着不要当皇上,哭晕了,大臣们给他穿上龙袍,生生按在了龙椅上。
“他们的事情,朕知道啊。”赵昺道:“樊后的意思,是说皇上不是自己的皇上,而是别人的皇上?”
樊姬道:“正是。古有圣言,说社稷为重,君为轻。又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上请看,自古君王,哪一个不是被绑在了社稷身上?”
赵昺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朕也不是糊涂之人,他们有什么安排,可以先行告诉我啊。”
樊姬道:“皇上万不可责怪他们。自古以来,以江山社稷为重者,皆是忠臣。以君王为重者,大多奸佞。这一点皇上要切记在心。”
赵昺道:“可是有一些自诩忠臣的人,也干了不少误国误民的事。”
樊姬道:“那是智计见识不足罢了。为君者,不正是择人而用么?”
这樊姬相貌美丽、举止优雅,言谈又十分有见识。赵昺兴致大起,与她竟是一直谈了下去,直到天明。
听着外面百鸟的鸣叫,樊姬道:“昔日我王与虞邱子连谈七天,被臣妾给劝谏了。今日皇上亦不可多谈,暂且别过吧。”
赵昺道:“好,最后一个问题。朕最近思索我大宋的未来,竟是想不出一个明确的方向。樊后何以教我?”
樊姬道:“不敢。臣妾见识浅陋,给不了皇上一个好的建议。只是臣妾以为,天下再难的事,都会有贤明之人能办成。于内,皇上有成就系统,古今未来的谋臣,尽可为皇上所用。于外,只要皇上尽揽天下贤能,自可绝境逢生。”
“有人,才有天下。”
樊姬说完最后一句话,翩然而去,微光闪处,回到了卡牌系统之中。
赵昺看着她离去,眼前尽是她的一颦一笑,脑中尽是她的一言一语。
“有人,才有天下。说得多好啊!”赵昺喃喃自语:“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朕才八岁,竟也被美人所迷。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赵昺脑中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大宋,一会儿是樊姬,一会儿是故事,想着想着,终是睡了个回笼觉。
新会,元军大营。
张弘范败退至此,安营扎寨,收拢军队,清点损失。
崖山一役,元军正印先锋忽儿都战死,扶桑首领小泉四郎战死。先锋营、扶桑兵几乎全军覆没。
亡,一万五千人。伤,两万余人。
仅有五万兵马的张弘范,几乎折扣过半。
元军大营里,气氛很是压抑。
自张弘范领兵作战以来,这是战损比最高的一仗,也是打得最窝囊的一仗。
全军统帅张弘范竟被宋人逼得弃了大帐,丢了旗舰,连换了好几艘楼船,最后才逃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还有刺客追到了汉帅的身边,当着他的面毁掉了传令的战鼓。
当时船上有很多兵,这些兵一个传一个,将当晚的情形传遍了元军大营。
不过张弘范还是平常的样子,仿佛前几天的大战没有发生一样。李恒忍了三天,到第四天上,忍不住了,径直去见张弘范。
牛皮大帐内,张弘范仍是半倚在矮榻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帐内生着两盆炭火,甚是温暖。
这几日连绵细雨,崖山还是有点冷。
“报!汉帅,水军都指挥使李恒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
“是。”
李恒身披铠甲,挎着战刀,大步而入。来到张弘范榻前,双手一抱拳,大声道:“末将李恒,参见汉帅。”
张弘范淡淡的道:“坐吧。”
“谢汉帅。”
张弘范放下手里的书,坐得略高了一点,向亲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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