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微微一笑,捡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道:“柴侯认为朕是来兴师问罪的?”
柴安道:“不然皇上是来做什么?”
赵昺道:“来请教柴侯,崖山一战的得失。”
柴安眼中透出讶异的神色,道:“皇上英明神武,一战而解崖山之困,何须下问?”
赵昺道:“柴侯不愿意讲?”
柴安道:“崖山之战,得失不在崖山。”
赵昺道:“哦?得失不在崖山,那在哪里?”
柴安道:“在大宋三百年的制度。”
赵昺道:“大宋三百年的制度?那要从太祖开始讲了。柴侯不如从陈桥兵变讲起,如何?”
陈桥兵变,赵匡胤夺了柴家的江山。
柴安眼神陡地一凝,盯着赵昺,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但赵昺带着淡淡的微笑,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好。”柴安最后长吸一口气,道:“那臣就从陈桥讲起。”
柴安真是一个敢讲的人,将历史上柴家与赵家两家的恩怨一一讲来。当然,他也不仅是讲柴赵两家,而是讲赵家天子为了防止类似陈桥兵变的历史重演,一向实行重文轻武的国策,对武将限制得十分严格。在带兵上,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带兵的将是临时安排的,练兵的又另有其人。大宋军队的战力低下,也就不足为怪了。而且,长期重用文臣的结果,就是巧言令色、善于辞锋的文人当道。秦桧、贾似道无不是长于诡辩之人,最后结果却是诛杀忠良,自毁长城。
就算是到了崖山,掌兵权的也还是张世杰、陆秀夫等文臣。能带兵的江钲,还被排挤走了。
“忠臣不一定是良将”,柴安最后说道:“皇上以后要注意,忠臣之祸,有时甚过奸臣。”
赵昺道:“柴侯一席话,实是直指本质,震聋发聩。朕想授你一个将军之职,不知柴侯可有兴趣?”
柴安沉默了一下,道:“大宋祖训,宋室不杀柴家人,柴家人亦不得掌兵。”
赵昺道:“祖训立在哪里?”
柴安道:“汴梁,皇上的祖庙中。”
赵昺道:“汴梁在哪里?祖庙又在哪里?”
汴梁现在在元人的铁蹄之下,赵家祖庙也无人祭祀了。柴安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说祖业都守不住了,还管什么祖训?
柴安道:“皇上虽在此意,众大臣那里也是通不过的。还请皇上三思。”
赵昺道:“众大臣?张世杰、陆秀夫,还是文天祥?”
柴安道:“皆有。”
赵昺道:“大臣那里,朕自有办法。你现在就想想,给你一批新兵,怎么给朕带成虎狼之师来。”
柴安暗暗握了握拳头,道:“皇上想授臣什么职位?”
赵昺摸了摸鼻子,道:“你带出一百个兵来,就是校尉,带出一千个兵来,就是将军,带出一万兵来,就是统领。给你一个校尉,怎么样?”
柴安身子一僵,随即躬身道:“臣领旨。”
赵昺见柴安答应了,很是高兴,道:“朕就知道你会答应。不过朕给你出一个主意,开始那一百个兵,你可以在全军范围内去挑。谁不给你,直接抢走。”
赵昺说得风趣,柴安也是微微一笑,道:“皇上让抢,那一定是抢得到手的。”
赵昺道:“好了,你笑了,朕就该走了。你要不要一起走?”
柴安道:“皇上真不问问臣在昨晚是怎么想的?”
赵昺道:“昨晚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怎么想的。能否告诉朕,你现在怎么想的?”
柴安挺了挺胸,道:“臣现在想,如何爬得快些,早日当上统领。”
“哈哈哈哈,柴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朕有信心。我把枢密院给你留着,你可要快些。”
柴安猛地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皇上。赵昺让他掌军,他是有预期的,当个将军,他也是有预期的,但说把执掌天下兵马的枢密院给他留着,打死他他都不敢想。
赵昺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跟另外一个人说同样的话,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柴安道:“宋国子?”
赵昺笑道:“正是他。”
赵昺说完走了,留下柴安定定的站在那里,良久良久,叹了一口气,大踏步的去了。在他走后,隔壁舱室里,杨太后与陆秀夫才开口说话。
“丞相,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陆秀夫捋着白须,皱着眉头,道:“此事很是麻烦。皇上明知柴安不是纯忠之臣,却偏偏还要用他,还许了他枢密院的高位。”
杨太后道:“是啊。皇上心忧国是,认为柴安能干,就不顾一切的起用于他。要是异日柴安羽翼丰满,再起二心,那大宋危矣。”
陆秀夫叹道:“像我等忠臣,才干有限,势不能力挽狂澜。有能力的,像柴安,又不是纯忠之臣,真是可叹可悲。”
杨太后道:“陆相可有对策?”
陆秀夫道:“太后,臣想得对应之策两个,还请太后参详。第一,皇上起用柴安,我们就暗中扶持宋国子宋推官。至少形成二人相互牵制之势。如再有能人,则促成三足鼎立。第二,臣观皇上已露急切之心,臣等就要给皇上补足稳重的一面。臣提议,还是由太后监国,三位丞相执政。臣以为,以太傅、文相和臣的经验,定能弥补皇上年轻急进所造成的隐患。”
杨太后道:“陆相所虑周全,那就这样定了。本宫回头就派密使,将此决定告知太傅和文相。”
陆秀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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