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襄在占星台找到左义,此时已近黄昏。
他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台上,他的双手压在屁股下面,双脚悬掉在祭台边缘,并轻轻摆动。
他的头不时摇晃,太阳最后一缕余晖就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一丝丝的被风带起并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
夕阳下,他的轮廓就似剪影,此刻的他看起来像个单纯干净的孩子。
黎襄坐到他身边,将他搂进怀中,并轻抚他的头,也将他的头发简单梳理,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左义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太阳就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并在不久的时间后会看见月亮,还有繁星。左义微笑,他的笑容比从前更能打动人,很暖。
“左义,你今天做了错事,你要听我的话,好吗?”黎襄的声音很轻,只会进入他们两人的耳朵。
风越来越大,将黎襄的头发吹到左义脸上。
那是她身上的味道,左义很熟悉,就像在不久之前的画面。
他喜欢这种情怀,和黎襄在一起,一起回忆从前,幻想未来,并稍稍留意当下。
他笑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黎襄望向远处,她的眼里好像有所期待的样子。尽管远处依然是灰蒙蒙的天空,但至少挂在落日,风景不算太糟。
虽然依旧没有方向,但她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的改变,并毫不知晓对错,无法预料好坏。
夜里,左义睡得很安稳,黎襄在庭院中静坐,这晚的夜空很美丽,月亮,繁星。
有几颗跑得很快的星星,黎襄一直盯着它们,直到它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轻轻的笑了。
叶冰旋在黎襄的旁边坐下,黎襄对她微笑。
“左义睡了吗?”叶冰旋说。
黎襄点头。
“他今天...”叶冰旋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做。”黎襄的声音依然很轻,嘴角也依然挂着微笑。
“我总感觉,你有什么心事。”叶冰旋突然问。她的眼角画有红妆,她的脸上已经微微有了皱纹,她从来只穿红色的衣服,并只会简单的盘头任由头发披下去。
她仔细看上去其实很和蔼。
“我没有什么心事。”黎襄说,她直视她的眼睛,并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真诚。“我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想什么好,我感觉我的生活毫无目的,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跟着左义,但他好像也不知道该干嘛。”黎襄轻轻笑出声来。“他可能和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更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叶冰旋也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弯的眼睛,还有很浅的酒窝。“你们原本是自由的,不需要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黎襄点头。
“但是,事情总是会变的,而现在,就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你能懂吗?黎襄?”
黎襄没有说话。
“有多大能力,就会有多大麻烦。”叶冰旋抬头。“就像那万千人仰望的月亮,它总是会出现在夜里,并接受阴晴圆缺。左义从接受师尊千年修为的时候开始,你们就注定不能再回到原来一样的生活。”
黎襄说:“没关系呀,我不觉得原来的生活比现在更好啊,我也不觉得以后的生活更坏呀。”她依然保持着笑容,并从眼睛里闪过一丝洁白的光。
“可是左义今天所做的事情让我们大吃一惊不是吗?难道你不觉得惊讶吗?”
黎襄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做,不过他已经知道做错了事情,而且他答应我以后会听我的话的。”
叶冰旋起身,“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他是不是该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或者说他能不能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黎襄,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心智很容易被强大的力量所吞噬。”
“没有那么夸张的,冰旋姐,而且我知道,左义现在很好的。”
“我没有怪他,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你们大可不必接受这样的命运的,左义那天闯入藏经阁找我学法术的时候,我就想劝他,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最好,他不该让自己背负这些东西的。”她的眼泪流下来,又很快的擦掉。
但黎襄依然发现,她走到叶冰旋身边,她不知道叶冰旋为何会伤心流泪。
叶冰旋说:“我有一个孩子,小的时候就像左义一样,吵着闹着要学法术。”她的眼泪又流下来,那应该是她最伤心的往事吧。
黎襄扶着她坐下,夜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
穿过庭院的走廊上有微弱的烛光。
没有风,树叶静止。
夜色不暗,可以看见远处高大建筑的轮廓。
叶冰旋没有接着说下去,黎襄也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她调整了情绪便告别黎襄回房休息,而黎襄打算再多坐一会儿,此刻毫无睡意。
她发现,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好让她担心的,包括左义,他或许向大家所说的那样,有了一些改变,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她很放松,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恬静。尽管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魔族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掀起事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死掉,不知她和左义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但她依然不知缘由的感到安详,心里静如死水,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另起波澜。
她感觉其实自己也在变化,从长青开始,她变得越来越随意,越来越不关心世事,越来越觉得自己置身事外,越来越不像个平凡的人。
她望着那轮明月,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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