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故态重萌地可恶起来,扯着初一调笑道:“光管生死可不行,记得给主子找个漂亮媳妇。”
初九就是习惯性的日常一嘴贱,然而听到“媳妇”二字,初一的表情却略微僵硬了一瞬。
这一闪而过的神色逃不过初九的眼睛。
他立刻挑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京城这边一向是我出面,所以沈夫人知道我是主子的亲信。”
初一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前些日子,她私下里向我托付过一件事,说主子喜欢上了一个叫林可的人,让我好生劝一劝。”
初九更疑惑了:“主子有喜欢的人了,这不是好事么?”
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林可若是个女人,那自然是件好事。”
听着他的语气,初九慢一拍想起了云阳的某位千户,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说?”
初一点点头,痛心疾首道:“没错,咱们主子出去一趟,怕是一不小心断了袖。”
然而作为一个老司机,初九的脑回路有所不同。他沉默片刻,忽然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什么,照常理来说,这武官,是不是都挺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
初一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初九琢磨道:“你说,咱主子跟林千户断袖,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啊?”
初一:…………
初九:…………
☆、第92章 开端
且不说初一和初九心中如何纠结, 孟昶青的计划,在司马康的推动下, 终于走向了下一步。
司马先生是著名的儒家大贤, 他决定收五皇子为关门弟子,自然是一件大事。
若在别的时候, 这件事大概会受到多发阻挠。但此时胡贵妃做事出了纰漏,五皇子却挺身而出、替父受难。因为沈夫人的关系,五皇子原本就颇受天子宠爱,这样一来, 天子的心更是偏得没了边, 力排众议定下了这件事, 还亲自接见了司马康,顺便垂询了一下坠星之事。
司马康大义凛然,直斥妖邪,又提出要跟五皇子见一面。老师要见学生,自然不好拦着。天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谁能想到, 司马康到五皇子的寝宫转了一圈, 这位皇子的病竟然就不药而愈了。
这下宫里炸开了锅,私底下都说是司马先生一身浩然正气,将作祟的鬼神都给吓跑了。这话连天子都有几分相信, 身边几个太监一撺掇, 他就像是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将搬迁天机阁的差事一股脑儿全压在了司马康的头上。
司马康一点都不信鬼神之事, 虽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但坚称一切怪事归根结底都是有人搞鬼。他不放心宫里的人,向天子请命,说是想带自己的家仆入宫处理天机阁的一应事务,最后再由将作监查收。
天子破格准了。
于是初一手下的密卫就这么顺顺当当地混进了宫。
天书的事已解决了大半,而另一边,孟昶青收到了林可的飞鸽传书。
将青壮转化为可用的劳动力,不光需要财力,还需要一套完整而成熟的制度。事实上,目前孟昶青能解决的只有第一个问题。
俘虏好说,云阳进一步发展下去,迟早得架空上头的指挥使,这点人数到时候靠挂在指挥使名下即可。但流民就麻烦许多……
林可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大楚开国时的户籍制度十分严格,虽说到了现在,许多政令早已形同虚设,但将上万流民拉到云阳落籍还是很犯忌讳的一件事。
幸而司马老狐狸放着在天水养老的好日子不过,回来就是打算搞事情的,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估计就要烧在西园的流民问题上,在大楚这颗脓疮上生生地剜下一块烂肉来。
朝堂上的风向怕是就要变了,若能搭上这阵东风,那一切就都好说。
然而司马康毕竟辞官多年,此番势单力薄,想与官场惯例对抗并不容易。既然如此,他就免不了要帮着推上一把,若能将西原流民的问题一举解决,想来浙党与东儒党高层应该也不至于反对,难办的反倒是那批基层的官员与胥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孟昶青眼底浮上一层浅淡的倦色,低头按了按鼻梁,拿起瓷杯啜了口浓茶,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林可听到让流民去送死时的悲愤神色。
阿可…………
若此事成了,阿可……大概会高兴吧。
自嘲地笑了笑,孟昶青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过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张画来。上面那只头上有个“王”字的虎斑猫神气活现地咆哮着,连带着黑墨白纸、沉寂的书房都灵动活泼起来。
七八盏灯将偌大书房映照得光亮如白昼,外面的夜色进不来,热闹自然也进不来。能陪着他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张画,一只气鼓鼓的虎斑猫。
孟昶青在桌边一动不动地坐了足足有一刻的光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画与悠然暗生的情绪都卷起来,顿了顿,却又不想将它装回黑漆漆的木盒里。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门口传来脚步声。初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宫中十五有急报。”
孟昶青皱眉,下意识地快速将画藏进旁边的纸堆里,随即才淡淡道:“进来。”
初一进门,先是打量了下孟昶青的神色,随即才道:“主子,伏寿阁后门中间往右数第三盏灯笼,今晚没亮。”
天机阁里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全是光宗留下来的,鱼目混珠,良莠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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