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说,“这一次用声波弹把他们吓跑了,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他们下次来,带的武器还比我们更先进——你看外面那么多装备,谁捡到了就是谁的,我们能捡个军用飞船,他们就不能捡个装甲车什么的吗?”
沐柯扁着嘴唇吐了口气:“那……先把低层的窗户加固一下——”
“有用吗?治标不治本,人家直接开着装甲车从正门碾进来,你能怎样?”
“那你说怎么办?”沐柯反问道。
技术宅也看了一眼视频。重播的画面上,一个男人正在组装发射器,手法纯熟,不是第一次接触的样子。
“要么我们积极自卫,我是说暴力驱逐的那种,”技术宅看着视频说,“搞点正经的枪/支/弹/药,谁来就端了谁——”
“不可能,否决,别想了,下一个。”
端了谁?这可不是游戏,死了在原地躺30秒,点下复活又是一条生命。
哪怕真的要这么干,谁去动手杀人?
技术宅转头看着她,小眼睛在镜片后晶亮得像弹珠。
“那要么我们全部撤离,一两个月内,最多三个月——人走楼空,他们再想怎么样,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沐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人走楼空——要是能走,还用他说?
要是能走,要是有地方去,这栋楼怕是十年前就空了。
也许是最近这一个月里,听了太多的“走”,沐柯对这番话相当不耐烦。
“那就只能指望你什么时候自己做个载人航天器,把大家一起带走了。”沐柯说着站起来,推门出去。
这当然是气话——但所谓气话,就是明明知道不能当真,还是能让两头都被气炸。
沐柯顺着楼梯下了楼,踢踢踏踏踩在台阶上,每一步都响亮得能震下天花板上的灰来。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大部分人都没起床。她独自走到二楼食堂,推开门,十几把椅子在长桌旁歪歪扭扭地摆着,冷清得像个空了的燕巢。
沐柯在门口站了一站,走到窗边。窗台上放着她的鱼缸,两条小鱼在水里无心无思地吐着泡泡。她伸手往缸里撒了点鱼食,它们立刻仰头浮上水面,嘴巴一张一张地争抢。
养了它们这么多年,它们怕是连自己都还不认得——沐柯突然有这种感觉。
然后她又想起一句相似的话了。
——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是沐柯小时候偶然听见的,当时她路过厨房,几个佣人正聚在一起嚼舌根。
虽然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但这话一听见就记到现在。
她当然知道自己姓什么——两个姓都知道,毕竟妹妹成天提醒她,她和她不是一样的。
哪怕妹妹去哪她也跟着去哪,妹妹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妹妹穿了什么颜色的裙子,她也会被佣人们套上同款不同色的裙子,然后推到妹妹旁边,和她并肩站着,听那些衣冠楚楚的男女客人用各种语言各种词句赞美她们——她们还是不一样的。
她给妹妹过第四个生日的时候,听她许愿说,想要一只小猫。当天下午就有一个纸盒子被送来,里面是一只活泼亲人的小白猫。小猫有一对漂亮的鸳鸯眼,鼻子湿漉漉的,妹妹一伸手,它就“mī_mī”地叫着,用脑袋去蹭她。
——栩栩如生,甚至连呼吸体温都和真的猫一样。
很久之后,沐柯又回忆起那只小猫,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妹妹身边。
在那个时候,比起“想要一只小猫”来,“想要一个姐姐”的愿望,可要容易满足多了。
找不到活猫,还找不到活人吗?
两条小鱼吃完了鱼食,追着各自的尾巴游成了一个圈。它们是货真价实的金鱼,活的,生物,不是靠纳米原子炉驱动的那种精密玩具。在那个时候,这两条鱼大概抵得上一户中产阶级一年的收入。
所以妹妹把它们送给她的时候,沐柯连着问了好几遍——真的是给自己的吗?
“当然啦,”妹妹不假思索地说完这三个字,停了停,又很快改口,“……也不能算是给你的,总之你先帮我养着,我以后再跟你要——你可小心点,别弄死了。”
当时沐柯没懂这番话的意思,她忙着把脸贴上鱼缸,瞪大眼睛看着轻纱似的鱼尾摇来摆去。
那天她是看着鱼缸睡着的,梦境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层薄雾在眼前浮动;再仔细一看,薄雾里沥出了纤细的脉络,闪闪发光,恍然就是一页柔软的鱼尾。
沐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白天结束了。
她有漂亮裙子和精美点心的童年也结束了。
养父母带着妹妹离开了这个星球,妹妹给她留了一段告别视频,依依不舍地说了很多,大意是——“好好养鱼,别弄死了,等我回来就跟你要”。
——沐柯盖好鱼食的盖子,用漏勺捞掉缸里吃剩的浮渣,又把脸贴到鱼缸上,和两条鱼互相瞪视。
不知道金鱼的寿命有多久。
不知道妹妹说的“回来”在什么时候。
如果在那之前——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沐柯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大概是当值的人进来准备早饭。
“一大早来喂鱼?就这么不放心吗?”小叶的声音。
“那肯定要好好照顾啊,”沐柯弯腰看着鱼缸说,“毕竟是我妹妹托付给我的,养死了怎么办?”
“你还真准备等你妹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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