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知道你有分寸,只是素日娇惯,又有些洁癖。”
悠然不以为意“我这叫什么洁癖啊,像米芾那样,洗手不用盆,让佣人拿铜壶倒水洗,洗完不用帕子擦,两手互拍直待手干,人家那才叫洁癖。”米芾先生是名人,字写得好,画画得好,人狂得有趣,有什么怪癖世人都能接受,孟悠然何许人也,居然敢有洁癖,只不过不喜欢和人离得太近而已。
孟赉溺爱悠然已经成了习惯,笑道“就知道我闺女是个好的,爹不过是白嘱咐你。”
悠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孟赉实话实说,“听大伯的意思,来之前他们是打算留在京中。”
孟赉脸色有些凝重,“其实爹也想让你大伯留在京中,只是如今这形势,实难设法。”
这还真是兄弟,想法真一致。
悠然建议“政绩不好怎么升迁啊,咱家根基尚浅,又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人家。不如大伯再做三年县令,爹给寻个有能为的师爷,帮着把山县治理好是正经。”山县这穷缺,倒是不会有人来抢,这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实缺,谁抽着谁倒霉。
孟赉点头,“我儿说的甚是有理。爹正给寻着,好师爷却是难请,有能为的人谁愿去那么偏远穷困之地?慢慢寻吧,横竖这个难不倒爹。倒是山县匪患不只一日,山县只有一个百户所,卫所剿匪不力,才是让人为难。”
悠然也觉犯难,文官武官泾渭分明,卫所这帮武官,平日没有交往啊。吉安侯府倒是军中高官要职,可是吉安侯府铁定不会管。
孟赉看着悠然皱起一张小脸,觉得好笑,“放心吧,有办法,要说张大人这侄子倒真是古道热肠,爹不过是帮他寻了个师爷,他不只送了两个会功夫的丫头酬谢,还答应疏通卫所,以后卫所定会和你大伯伯同进退。张并此人,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爹信他,应能办妥此事。”
“他怎么知道的呀?”悠然有些惊喜,却又有些奇怪,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你许伯伯,就是爹荐过去的师爷,跟爹喝过茶,爹随口提了一句,之后就传来这个消息。”孟赉颇有些得意的说。
“原来如此,真是好巧,西洋传教士说帮别人的人最终会帮到自己,真是这样啊。”悠然感叹。
“帮别人的人最终会帮到自己?这话有些意思。”孟赉若有所思。
孟赉父女一心为孟大伯安排布置,此时孟大伯处,却是一片混乱。
孟大伯和孟大伯母,两人破天荒的吵起了架。要知道,孟大伯母平日十分温顺,从不和自己丈夫红脸,孟大伯性情宽厚,从不苛求妻子,两人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一直是客客气气相敬如宾。
“宽哥儿要留下读书,这还好说,没的再回山县,倒把孩子学业耽搁了,把蔚姐儿留下做甚?二弟家已是有这几个女儿,再多养个侄女,你当二弟有三头六臂?”妻子突然固执起来,孟大伯实在不适应,也想发脾气。
“二爷虽没有三头六臂,却已是从三品大员,提携侄子侄女有什么?”顾氏十分冷静,“他再怎么得意,也不能忘本,不能忘了父母恩情,不能忘了同胞兄长。亲大哥在个偏远小县受苦他不管,侄子侄女还能不管吗?”
孟大伯像不认识妻子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怎么了?你只看到咱们有难处,怎么不想想二弟难道就没有难处?这些年来三房全靠二弟,说起来把我愧的要不得。我做大哥的不能照顾弟弟遗孀遗孤,全推给二弟了!这是我做大哥的没出息也就罢了,连老太太也是长住二房,虽然咱们把老太太的养老田收的租送过来了,那才有多少?哪里够的?二弟不知贴了多少!”
既然已经撕开脸皮,顾氏索性也豁出去了,“老太太养老田收的租,从未送来过,都是我收着呢。”
孟大伯傻了,“从未送来过?那这些年来,老太太全是二弟在……”
顾氏静静道“那有什么?二爷可比咱们强了不知多少。跟咱们比,他可是位高权重。”
孟大伯眼中全是浓浓的失望,“我一直当你是个通情达礼的。你怎么不想想,二弟做到高位是不错,他是容易就做到高位的?还不是十年寒窗苦读,一举考了功名,兢兢业业做官,勤勤恳恳做人,才到今天这个地步。这还少不了岳家提携!你怎么就不替他想想?”
44潜虽伏矣
悠然坐在悦然身边,听得目瞪口呆.悦然大姐姐下手好快,不过一天功夫就在孟大伯院子里安插下人手,孟大伯和顾氏的争吵是背着孟正宽和孟蔚然的,居然让贝儿这小丫头听得真真的,这小丫头不只耳朵好,口齿也伶俐,复述的很是清楚,悠然用崇拜的目光目送碧芸带着贝儿出门而去,心中感概大姐姐手下有人才呀,情报工作做得真到位。
孟正宣颇觉欣慰,“这就是了,大伯父本是厚道的,又和父亲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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