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待到桃花开遍十里,再与你并肩。
待你何时想起,我再同你好好理论。
欠了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哗啦。”
耳畔响起了声音,好似书本翻页。
墨离的眸子实在舍不得睁开,只好用鼻尖微微嗅了嗅,她身边有着别的味道。那味道她从来未闻过,像艳阳天盛开在枝头的桃花暗香,又带着几分香醇绵长,如果这是一杯酒,定是唤做桃花酿罢。
桌案上放一只古意盎然的青壶,袅袅烟丝从壶嘴中飘出,缭绕于空气中,牵引出的香气却熏的身边的桃花酿愈发醉人。
一支玉笛静静的躺在那,流苏上坠着的红色锦鲤在透窗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若是有一汪池水,它定会落入其中变成一条鲜活的锦鲤。
“哗啦。”
又一页纸张翻过的声响,这回她终究是勉强的睁了睁眼,像没睡醒的松鼠一般,拿爪子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缺了只手。
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心底五味成杂,长睫上沾了透亮的泪珠,抿紧了唇,鼻尖酸溜溜的,却还强忍着不让泪珠跌下来。
似是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准备翻书的玉指顿了顿,随后轻轻拭去她长睫上沾着的泪珠,语调带着叹息和讨好的在耳边说道:“莫哭,不好看了。”
听见她这般说着,墨离心底更是酸的不行,泪水终究是没忍耐得住,滚落在枕间,右手揪着白祈胸口的衣襟,呜咽出声。
就仿佛下了一场暴雨一般,怀里的人哭到哽咽,却还偏偏要倔强的强忍着声响,死死的咬着嘴唇,喉间溢出的抽泣声恍若一只手,狠狠的揪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皆疼。
白祈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墨离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蹭着,想着是自己亲自下的手,更是伤神不已。
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她不那般,墨离的性命都难保。若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断臂,白祈觉得自己定然会疯。与其这般,还不若自己亲自动手,日后要是恨起来,也恨她便好。
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只有我。
也不知道哭了有少时候,那暴雨总算也停歇了,白祈觉得自己上任接位也比不上怀里的人哭来的伤神。
泪水将她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凉在心底。
“对不起。”白祈轻叹一句,神色怅然。
墨离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道:“你同我道歉作甚,若是不那般,我大抵都活不到现下了。”
白祈点点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了唇,神色是墨离看不懂的恍然若失。
“我只是,忍不住难过,哭一会便会好的。”不知怎地,她看着白祈那模样,心底就有些不知名的疼。
听她这般说,白祈总算是面色缓和了一些,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还疼么?”
墨离摇头,顿了一下,又点头。
“嗯?”
看着白祈又变得担心起来的目光,墨离轻轻将头靠在她胸口,道:“手不疼,心疼。”
她听见白祈的心跳恍若一支清歌,让她被揪疼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倚靠着不愿离去。
“可惜我没有治心疼的方子,狐狸在隔壁,我去寻她。”白祈揉了揉太阳穴,就准备起身。
可惜衣襟被一只小爪牵住,轻轻扯了扯,那小爪依旧拽的牢牢的。
墨离低着头,语气柔软带着点娇软的味道,“再...再陪一会,行吗?”
白祈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用着宠溺的语调回她,“依你。”
就这般静静的躺着,还是墨离接着开口,道:“其实我没怨你,我知晓你为我好,只是...我现下缺了胳膊,成了废人,有很多事情便做不完了。”
白祈听她这般说,眉头微蹙,捏捏她的后颈肉,看她像小犬一般缩了缩脖子,道:“谁说你缺了胳膊便成了废人,莫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墨离被她说教的不敢出声,长睫微颤,细若蚊声的说道:“可是...嫁不出去了。”
白祈眉头一挑,轻哼一句,然后玉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目光,笃定道:“不会嫁不出去的,我向你保证。”
墨离望着她清澈透底的眸子,里面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抹温柔抚顺她的心。
“嗯,我信你。”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双灵动清晰的眸子在何处见过,记忆却像蒙了一层纱,不论怎么揭也揭不开。
不知怎地,渐渐的又感觉倦意上来,她心底住着的那个人,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了。
闻着那抹桃花酿的味道,意识便浮沉着陷入了下去。
望着她安然入眠的恬静面庞,白祈捂着嘴轻咳一声,面色苍白的厉害。
随后她起了身,神色颇有几分疲倦,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来到千瞳和夜歌的房门前。
“狐狸,我有事寻你。”
千瞳怔怔的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祈摆了摆手,眸子里露出坚定的光彩,说出的话让千瞳眉毛飞起。
第18章 情种
墨离夜晚没有梦见桃花园,她梦见了刑天,梦见自己会如同千年前的刑天一般,最终命陨。
这般心惊胆战却又烦躁异常,额间的汗珠滑落下来,却被一抹清凉温柔的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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