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了一番她和闭眼恹恹的冬生,鼻子里嗤了声:“大姑娘,你睁大眼睛瞧瞧,我们这里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济世堂,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这里看病的。要看病,得先拿钱。”
秦珠玉担忧着冬生,连连点头:“钱?有的有的。”
说完,空出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面前的人。
不料,那小伙子见着她手中的钱,嗤笑得更厉害,反手就要关上门:“这点钱?别说让我师傅看病,就是踏进济世堂的资格都没有。”
秦珠玉又气又急,满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将眼前这人一脚踹飞,但碍于现在不是逞狠的时刻,只得生生压住脾气。却也管不得其他,见门就要被关上,赶紧拖着冬生凑上前,生硬挤了进去。
“哎!?你干嘛呢?”那小伙子见她这般蛮横,气得差点跳起来,伸手就拉住她往外拖。
秦珠玉哪里敌得过男人的手劲儿,何况还扶着个冬生。
她一边挣扎一边尖着声音叫:“大夫!我要见大夫!”
两人拉扯着,乱作一团,秦珠玉终于是一个趔趄,连带着和冬生一块,跌倒在地。
“快给我滚出去!”小伙子喘着气对地上人吼道。
“吵什么吵?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安生!”这时,一个长衫玉立的中年男子从内屋走出来,微微不满地朝几人看过去。
“师傅,这俩人就几个铜板还想看病,我正赶他们走呢。”
那中年男子打着呵欠点点头:“那你赶快让人走,别吵着我了,待会将军府的老夫人要上门的,我得养养精神。”
说完,便又折身准备进屋。
秦珠玉忙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拉住她的衣襟:“大夫?你是大夫?我相公生病了,求求你帮他看看。”
那大夫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瞥了她一眼:“我这里是京城一等一的医馆,拿钱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没钱的话,不如就去外面街上摆摊的蒙古大夫那里瞧瞧,说不准也是管用的。”说完,还看了看地上的冬生,“反正你相公看起来也死不了。”
秦珠玉的泪水在眼窝里打着转转,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求求你帮我相公看看,等我们有钱就将诊费给你。我相公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他很厉害的,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师傅,我这就将他们拉出去。”在大夫的愣神间,之前那小伙子,也就是他的小徒弟,已经走上前作势要将秦珠玉拉走。
不料,那大夫却抬手挥了挥,似乎是漫不经心开口:“阿聪,算了算了,就这丫头的劲儿,你把她扔出去,她还是会爬进来。就当日行一善,你把她相公扶到旁边的椅子上,我给他瞧瞧。”
秦珠玉欣喜地抹了把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拉着大夫袖子道谢。
冬生虽然身子无力,但意识尚存,靠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又嘲弄的笑,声音微不可寻道:“好一个悬壶济世的济世堂!”
那大夫走近,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反倒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医馆嘛,名字当然是要冠冕堂皇点,不然怎么赚钱。哎,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本人今天算是见识一个了。”
冬生哼了声,再次闭上眼睛。
大夫摇头轻笑,看了看冬生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不像是伤风啊!”
秦珠玉满脸焦急地凑过来问:“怎么样?”
大夫没理会她,蹙眉上下打量着冬生,眼神忽然停留在他的右手,然后打开那包扎的丝绢,便见手上那道伤口已经微微发黑,肿得老高。
他有些不愉地叹了口气:“这么重的伤,就这么包扎一下,能不发炎吗?”说完,转头对秦珠玉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身体不适。我给他从新上点药,再吃点我独家秘制药丸,很快就会好的。”
“哦。”秦珠玉讷讷点头。
那大夫重重将冬生的手放下,立刻引来一阵轻呼,秦珠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在收到他“怎么着”的眼神后,赶紧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不满。
名医果然是名医,三下五除二便将冬生的伤口处理好,又很不客气地喂了他两粒药丸,然后拍拍手:“行了,他没事了,你们走吧,没事别来了。当然,要是你们有钱了,我这里还是欢迎你们的。”
秦珠玉面上扯着笑,说谢谢,低头却是在嘴里咕哝:“谁愿意没事往这里跑。”
扶着冬生快走到门口时,那大夫又在后面开口:“哦,对了,姑娘,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帮我想想。”
秦珠玉撇撇嘴,没好气道:“我脑子进过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倒是说的句实在话,不过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像是说笑,于是大夫也笑了笑:“我也觉得是诶。”
一边碎碎念,一边在走过那叫小聪的小徒弟时,秦珠玉没忘狠狠瞪了眼。而这小徒弟也没客气地还了回去,接着高声道:“师傅,我去看看将军府的马车有没有来。”
走出医馆门口,恰好有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
秦珠玉没有在意,扶着冬生沿着路边从马车擦身而过,担忧地小声问他:“书呆,你好些没?”
吃了名医独家秘药的冬生,已经恢复少许,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她。
在他们身后,则是小聪唯唯诺诺地声音响起:“老夫人,顾将军,里面请,我和师傅正盼着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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