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司弦捧着水杯,哦,原来不是梦,资钧甯死了。
资钧甯的父母是那个年代的高级知识分子,因为时代的原因,吃了不少苦,又是下乡又是□□又是住牛栏,等三十岁才把资钧甯生出来,对她很是宠爱。二老在得知资钧甯出了意外,捂着心脏一路奔波,等看到资钧甯的遗体那一刻才倒下来,送进了当地的医院,心脏旧疾复发。唐心是资钧甯的大学室友,密友,主动和资钧甯的堂兄弟表姐妹一起打理她的丧事。唐心在丧事上只有一个要求,司弦不可以进灵堂。
“唐心,钧甯她……她也是想见司弦的。”大学室友徐梅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抽噎地说着。“你想让她走……走得不安心吗?”
唐心眼睛红肿得不像样,“当初就是你!如果你当初不默认这种关系!小甯也不会有事!”
“虽然司弦是不像样,但这一点上确实是不能怪她,天灾人祸的。”说话的中年女人眼睛里有些血色,也是资钧甯的大学室友,方严男。
“这一点上你们不要和我争了,我就是蛮横不讲理了!”
“要告诉司弦吗?钧甯身下的石块留了‘弓’字……法医说那么重的伤,都认为是当场就……到底是要多喜欢……才能有毅力写字……”韩梅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她才三十七……不是说司弦要离婚,钧甯她眼见就要等到头了吗……”
方严男眉头一动,也掉泪了。“我们几个也别说了,哭哭啼啼的何时是个头,让钧甯安心的走吧。”
“说!这个该死的女人!让她内疚让她永永远远地记住钧甯!”
资钧甯的遗体在换上寿衣后被妥帖地放进防腐棺材里,刚开始血肉模糊断了十几根骨头,一番擦拭后,左脸全非却不狰狞,大概是右脸看上去□□详柔顺了,右脸青青肿肿的,胸脯塌了下去,骨头断了。司弦最终还是见了资钧甯的最后一面,合上棺椁前。方严男叫走了灵堂的人,然后帮司弦守在门口,灵幡被晚风吹得鼓鼓的响,司弦扶着腰身看着资钧甯,直到这一刻,她都不想相信资钧甯死了。她爱的这张脸这具身体,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她伸手去碰资钧甯的手,轻轻的,生怕捏碎了她现在脆弱不堪的骨骼。“小甯?”
资钧甯不答她。
“孩子的预产期出来了,我想好名字了,叫钧甯好不好?”司弦拿着资钧甯手侧的戒指,主人的心爱之物是要随主人一起下葬的,“你还留着啊,我都忘了给你换有钻石的,那时候我没钱,对不起,我真忘了。”
方严男喉咙有些哽咽地别开脸不去看司弦,司弦在她们面前从来没这样过。有气无力的,没有生气的。今天中午,她看到司弦远远的站在马路上,手足无措地站着。唐心不肯让她进灵堂,说她的八字和钧甯起行的时辰相冲。她和唐心一样,不喜欢司弦这个女人,太高傲太不可一世了。不给承诺就这么拴着钧甯一辈子,栓了钧甯一辈子啊。可是这样,钧甯真的可以走得安心吗?她死都在挂念的人,就这么被排斥在外。
“这几天我过得很不好,从来没有这么不好过。你不应该那么宠我的,把我宠坏了。”
“小甯,我想你呢,不是说喜欢的人离开的时候会有感应吗?为什么我那天没感应得到?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小甯,你一定不会相信,现在我会感觉没了你我忍受不了了。我怎么早没这样的感觉,提前那么一点点,我就不会失去你了。”
“医生说我不要太难过,对胎儿不好。我会好好安胎,把孩子生下来,你说你会视如己出,把我真的骗到了,要是真视如己出怎么舍得让我来教她,我不是一个好爱人,也不会是一个好妈妈,对了,这是个女孩儿。要是你来教她的话,她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娴静温柔的女孩子,像你……可惜,她没这个福气。我也是。”
司弦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说着泪水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资钧甯,你怎么这么蠢啊,我让你走你真走啊。”
“你走好了,去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才不会记得你,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就忘了,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资钧甯的嘴唇干裂,上唇上翘有点像委屈的嘟着。司弦轻轻的揉了揉她的眉心,“骗你的呢,我怎么舍得。”
第3章 骨灰
因为是夏天,遗体才外地迁回本地已经出现腐烂的情况了,发完丧事便送去了火葬场。司弦站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直到背上出了冷汗才扶着腰身蹒跚地走了进去,嘴唇有些干裂,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喝水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她很难过,每次一做什么,想到资钧甯永远都不能做了,只能永永远远地在一个罐子里,她就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连笑一下都觉得对资钧甯充满了愧疚。
司弦走进了大堂,大堂冰冰凉凉的,每个人都是呆滞麻木的表情。隔壁是某某教授的吊唁会,桃李满天下,人很多,挤得司弦有些耳鸣。很快,司弦便远远看见停尸间的走廊上,一具尸体推了出来,嘎吱嘎吱的滚动声,尸体被塑料袋包裹着,只露出了脸,是小甯吗?资钧甯的父亲拄着拐杖被她同样摇摇欲坠的母亲搀扶着,亲属们在后头跟着,她年迈的父母婉拒了旁人的帮忙,因为资钧甯身上碎得太厉害,她苍老父母都只是想触摸又缩手,终于她的父亲丢下拐杖,弯腰痛哭起来,絮絮叨叨地在说了些什么。老人低沉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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