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姑仍然借着上茶进来了一趟,看到她们各自坐着说话,神情自然,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元昔太上长老调侃自己:“老啦,连见个小辈,都让人不放心了。”
陆明舒淡淡笑着,没有接话。她并不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晚辈,不会说话,不会奉承,索性也就不去讨好了。
饮了口侍女特意调配的药汤,元昔太上长老慢悠悠地问:“当年天门之争,老身曾经告诫过你,至刚易折,强极则辱,你是否心中不服气?”
陆明舒静静说道:“谈不上服不服气,太上长老之言,弟子自是记在心里。”
“但你完全没有照着做过。”
她抬头回视元昔:“太上长老希望弟子怎么做?继母逼上门来,顺她的意,留在中州?”
“以你当时的处境,留在中州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
“即将付出婚姻的代价?”
这句反问,有些咄咄逼人了。元昔笑道:“你果然不服气。”
陆明舒不与之争辩,语气平静无波:“弟子行至今日,并不后悔。”
元昔就叹了口气:“不愧是刘极真教出来的弟子,你和你师祖真像。”
这不是陆明舒第一次听别人提起这个话题,但这一次从元昔太上长老口中说出,意义又有不同。
“太上长老与我师祖相熟?”
元昔摇了摇头:“称不上多熟,只是你师祖个性飞扬,同属九瑶宫,难免多关注一些。”又叹道,“倘若这些年,你师祖在的话,九瑶宫又会是另一个局面,真是可惜。”
陆明舒的嘴角轻轻扬了扬。
“你似乎不以为然?”元昔太上长老轻轻抬了抬眉。
她道:“弟子不想冒犯太上长老。”
元昔笑道:“只要你说得在理,有什么冒犯的?”
陆明舒抬起头:“弟子认为,师祖还好失踪了,不然,只会是另一个师父。”
元昔眯起眼,又听她道:“太上长老既然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指望事情会变得更好呢?”
静默片刻,元昔轻轻笑了起来:“老身说错了,你比你师祖锋利多了。”
她慢慢将药茶喝完,续道:“也罢。老身一个将死之人,与你争辩孰是孰非,岂不可笑?我之一生,即将盖棺定论,而你有着无限的可能,多的是时间来证明自己。”
陆明舒默然。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元昔太上长老忽然话题一转:“你觉得,榕儿怎么样?”
陆明舒抬起头:“太上长老是说方才在这里服侍的师妹?”
元昔点点头:“昔年我门下亦有数名弟子,然而他们全都福运不济,殁于半途,到最后只剩下这么一个曾孙辈还能入眼。”
陆明舒想了想:“这位师妹年纪不大吧?看得出来,基础扎实,玄力浑厚,若是弟子没猜错,应是刻意延缓了突破速度。”
“不错。”
“太上长老是否希望她多积累积累,再行突破?”
元昔颔首。
陆明舒低头抱拳:“请恕弟子无礼,太上长老此法,未免太过粗暴了。”
元昔眼中闪过精光:“哦?”
“延长突破时间,固然能让玄力积累更厚,但这不过是量的差别,真正的浑厚,该是质的提升。”
元昔淡淡道:“未能突破的时间里,一直打磨玄力,不叫质的提升吗?”
陆明舒一句话不说,身上剑气忽然大涨,骤然之间,根根淡金色的剑气凝如实质,充斥着整幢小楼。
“怦!”秀姑姑猛地推门进来,那位榕儿叫了一声:“太师祖!”
元昔皱眉低喝:“有客在此,如此岂不无状?你们太没规矩了!”说着,袖子一荡,小楼内的剑气一扫而空,门也“咣当”一声合上,将那两人挡在外面。
陆明舒淡淡笑着。就算寿数将近,化物境就是化物境,消去她的剑气,轻而易举,那两人太紧张了。
何况,依她所见,太上长老之所以见她,怕是有事请托。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凝练秘法?”元昔太上长老缓缓问道。
陆明舒点头。
求是院的功法,太上长老均可随意取看,想必元昔召她过来,已经将那份秘法研读过了。只是再怎么研读,都不如她现身说法来得真切。
“此是南泽剑神狄前辈所传。”她道
“南泽剑神……”元昔缓缓点头。看那秘法的路数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高手能创出来的,若是一位宗师,而且还是多年前享誉古夏、有剑神之称的宗师,那就不奇怪了。
只是,元昔并不知道,这本秘法并非狄羽传承的正本,陆明舒还参考了剑修的修炼之法,以及圣王世界的凝神之法,最后在小桑的帮助下总结出来的。是以,虽然少了剑法的部分,但精华只多不少。
“七真观是否也得了此法传承?”
陆明舒点头:“是。”她总结时,谢廉贞就在左近,没道理他各种帮忙,她却不与之共享吧?
元昔幽幽叹了口气:“看来,古夏要进入新的篇章了。”
此法一旦普及,古夏的武者,实力都将大大提升。修炼古法的,绝对打不过新法。
元昔已经看到了几十年后的未来,不,也许更短。可惜,她寿数将近,不能亲眼见到了。
“陆明舒。”她突然正色唤道。
“弟子在。”
“老身且问你,可愿接受我春深峡的传承?”
陆明舒一愣。
元昔续道:“老身的命数,就在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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