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她家出来的那天晚上,她其实一直跟在你后面,我在这个方向,苏梓在另外一个方向,不管你往哪里走,都肯定会碰到一个刚好室友搬走,可以收留你的朋友。”
“她让我们两个都承诺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她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与其让你虚无缥缈的一个可能回不来的人,还不如让你自由的去成长。万一她真的回不来,你也可以自由的活着。”
陈羽沐垂眸,这还真的是师景的作风呢,她总是计划得很严谨的想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被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只觉得眼眶酸酸的,心里又是涩涩的,她曾经的爱没有被辜负,她依旧是那个人捧在手心上的姑娘。
然后又觉得悲凉,就是师景什么事都想得太周全,她的爱折断了陈羽沐的翅膀,却又一下瞬间把她逼到深渊边缘,一下子推她下去,让她用断掉的翅膀自己挣扎着飞起来。
终于把憋了三年的话都说出来了,林月月松口气:“小羽毛,我不想帮师景说话,也不想插手你们两个的未来。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的话。”
陈羽沐一下子就哭笑了出来,她锤了一下林月月的肩膀:“滚吧你,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了,你还想跟我绝交不成。”
林月月看她一脸的眼泪,抽了纸巾给她,陈羽沐接过,哭了一下,感觉鼻子又是堵的,让她脑子有点晕晕的,只能用力的呼吸着。
看她狼狈的样子,林月月忍不住骂她:“傻子……”
陈羽沐咧嘴傻笑,林月月问:“今晚要我留下来嘛?”
陈羽沐摇头:“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猫姐一个人独守空|闺。”
林月月看了看她,怀疑的说:“你确定?”
陈羽沐点头:“确定啊,你没看到我的背后嘛?”
看她神神经经的,林月月说:“你的背后还多一个背后灵不成?”
陈羽沐:“没有背后灵,但是你看,我的翅膀又长出来了,我能自己折腾着不掉下去了。”
看她弱智的解释,林月月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骂了她一句:“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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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月走了,陈羽沐洗了澡,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着外面大大的月亮发呆,她的脑子闪过很多画面,都是关于师景,关于她,关于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
她看着手腕上的那个伤口,割之前,她想过用力一点,只是刀片跟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好疼啊……疼得她颤抖了……于是不敢用力了。
看着腥红的血液从手腕里流出来,一下子染红了洗脸盆……她哭了……然后拿起毛巾用力的包着伤口就自己去了医院。
在一起的七年真的好长,可以发生很多事,那个时候师景就是全世界,她对那七年所有的回忆都是师景,跟师景撒娇,跟师景发脾气……
分开的三年也真的好长,被丢下的三年,除了痛除了伤,还有思念……陡然知道一切的真相,然后呢?
飞奔上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在一起嘛?
另一边,师景在床上坐着,这个房间的每一角落都很熟悉,似乎她能看到在这个房间里跟小家伙的每一个片刻。
在飘窗上,小家伙喜欢枕着她的大腿躺着,阳光下她懒洋洋的像只猫,自己看书,小家伙偶尔会顽皮的仰着头撅嘴说亲亲。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喜欢趴在自己身上,把耳朵贴着自己的胸口,傻乎乎的听着自己的心跳,然后笑得眉眼弯弯的。
衣柜那里,她总喜欢让两个人穿情侣装,所以每天早上都是她从衣柜里拿衣服。
在床上,两个人交缠,她总是很享受的看着小家伙在自己的身下肆意的呻|吟,看着她完全的为自己绽放,动情的时候,她仰着头露出好看的脖子。她到顶的时候,会抱着自己尖叫颤抖,而她总是会爱怜的亲吻着她,她的小家伙,她总是爱不够。
钺,是斧头的意思,她的出生本来就是被寄予了厚望,她是两个家族联姻的产物,顾家的长辈们希望她是一把锋利的斧头,带领垂垂老矣的顾家走出破灭的困顿。只可惜生为女儿身,在冲男轻女根深蒂固的老旧世家,便成了利益的工具。
小家伙出现在她人生最是黑暗的时候,那时候她被舅舅设计的一场意外里,用假死从腐烂的顾家带了出来,从顾钺变成了师景。
小家伙仿佛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的生命,在小家伙的世界里,自己不是一把伤人的斧头,而只是属于她的师景,被她全身心的依赖着的时候,师景会觉得自己活着好很重要,因为她是时时刻刻被人需要着的。
于是,为了不失去这道光的温暖,她努力的让自己长成一棵树,为小家伙撑起一片天空。
她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好的爱和最周详的安排,但是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把她所有的憧憬和自信都击碎了。
她无法想象,那个总是活力充沛的小家伙,会是在怎么样绝望和痛苦的情况,在手腕上划下那一道伤痕。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窒息得仿佛无法再呼吸一口空气,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到底对她心爱的小家伙做了什么?
浑身的痛苦,让她无法继续坐着,她仿佛脱力一般整个人倒下蜷缩着,仿佛一个受伤的幼兽,在暗夜中幽咽的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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