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凤娘,她贵为世子夫人,做出如此举动可以说是自甘下贱了。而那位世子,他亲自喂了毒酒给自己的夫人,如此看来也是一位薄情的人。这二人将夫妻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悲至极。
正如陆斐所想的那样,听完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阿媛不再同情凤娘了,这是她自己选定的路,走到这步田地想必她也早有预料。
“只是……”阿媛有些迟疑的问道,“从来只听说女子不能生育,竟然还有男子不能生育的?”
许秋错愕,楞在当场。
陆斐脸色变幻,有些憋闷,抬头瞥了她一眼,唾她:“无知。”
阿媛一脸无辜,她只是好奇啊,说错了什么?
倒是陆斐如此反应,难不成他也……阿媛的目光变换,忽闪不定。
“你想哪儿去了?”陆斐再了解她不过了,见她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当即脸黑了一半。
“莫非……”阿媛微微往后。
陆斐唰地一下站起来,面色阴沉的看着阿媛:“你在猜测什么?”
“没……”
“是吗?”他嘴角扬起,笑容古怪,“你心里难道不是在好奇我能不能让你怀孕?”
阿媛额头冒出冷汗,不知如何接招。
许秋一口口水呛在了喉咙,见两人情形不对,赶紧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阿媛瞥了一眼门口,缓缓地退到书架旁,背靠着丛书,红着脸咕哝:“胡说,我怎么可能想这种事……”
“次次都放过你,你是不是怀疑我那方面不行,嗯?”陆斐一抬手,撑住她后面的书架,将她围在自己的一臂之间。
阿媛赶紧摇头,几乎快把头摇出去了。事实上,陆斐能在这方面保持超高的自制力完全出乎阿媛的意料,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知道男人在那个时候冲动起来就算有拿剑抵住他的脖子也不肯轻易放弃的……但陆斐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克制自己,有好几次阿媛都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但他还是没有逾越雷池。换而言之,他没有将她这只蚂蚱绑在他这条船上,他给了她还能选择别人的自由……尽管这种自由并非他所乐见。
“过不了几天我爹娘就会到长安了,到时候,天地在,高堂在……”他弯腰凑到她的耳边,吐纳之间,气息全都钻入了她的耳廓,“我们再来好好算一算账。”
天地,高堂……
她猛然抬头,差点儿撞上他的下巴。
“你说什么?”她一时错愕,竟忘了对他的称呼。
他收了手臂,退开一步。六年前,他执意让她为妾,其缘由当然是他摆脱不了父母的影响,不能完全为自己的婚事做主。今非昔比,他虽失去了和她相处的六年时光,但却用这六年换来了今日的地位和成就。
“虽然我也认为大司马的夫人是奴仆出身很丢脸,但这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冷冷的笑着说道。
阿媛没有被他的奚落伤到,反而被他口中的“夫人”二字给震慑到了。
“陆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像是看着傻子一般看他。
“我曾说了,要对你负责。”他回答道。
“你什么也没有对我做,你不需要负这个责。”阿媛提醒他。
陆斐挑眉:“怎么没有?亲你嘴唇的人,摸了你身子的人,难道不是我?”
阿媛一口气梗在脖子,脸色涨红,如果仔细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她头顶上冒出的烟。
“你你你……”
“阿媛。”陆斐意外的平静,他双目凝视她,语气正经,“还是那句话,这一次你同样可以说不。我给你拒绝的权利。”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果最后证明这么多年他都是单相思,那他……认了。
这话听在阿媛的耳朵里,让她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陆斐是什么人。
把一切他认为对的施加在她身上,从不问她愿不愿意的人。
可唯独这两件事,他问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摆出了一种非要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才会进行下去的架势。
她咬紧嘴唇,痛感让她神志更为清醒。她不能轻易作答,唯恐自己会后悔。
“慢慢想。”他扬起嘴角,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阿媛:“……”
他转身朝书桌走去,继续看公文,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微出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
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阿媛的房门被一个胳膊肘退开,小乐提着两壶两只杯子走进来。
阿媛听到动静,合上箱笼盖,转身朝桌子旁走来。
“来啦。”
“阿媛姐,怎么今日想喝酒了?”小乐放下酒壶和酒杯笑着道,“这酒可不便宜啊,我专门从钱婆子那儿买来的。听她吹嘘说好喝极了,也不知道醉不醉人。”
阿媛握着酒壶把给两只杯子斟满酒,她说:“突然想喝了,没耽误你吧?”
“咱们姐妹说什么客气话啊,想喝就喝,不够我还去钱婆子那儿买。”小乐爽快地说道。
阿媛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起来,从牢里出来这么久了,都忘了庆贺我们死里逃生了。”
“将近四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像是才从牢里走出来一样。”小乐举起酒杯,同样满腹感慨。
“来,这杯酒,为我们的劫后余生干杯。”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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