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柯用一种分外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去年12月15日,我们接到云南警方的协助调查通知,有一名大学生徒步上山遇险,本来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案,但是进一步的尸检发现他体内有甲/卡/西酮、苯/丙/胺等联合制剂,你身为医生该不会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东西?并在他的指甲里发现了不属于他本人的组织残留物,你猜,是谁的?”
向南柯拿出了透明塑料袋里放着的发丝:“这是从秦小姐家里采集到的包丰年的dna,以及从杯子上采集到的指纹都完全一致”
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摆了出来,秦喧不是傻子,这些证据一定都是提前收集好了的,而唯一接触过她的,去过她家的人就只有——
她微微笑起来,笑到前俯后仰,笑到泪水四溅。
这太可笑了真的,枉她还以为向南柯是真心对她好,枉她在她护住她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感动。
她看人的眼光真的很不怎么样。
“你——”向南柯被噎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签字笔,微微咬住了下唇,有一瞬间的心软令她非常想要抱住她。
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小声跟她耳语了几句,向南柯起身:“你可以走了,不过仍是公安机关的重点监视对象,警方传唤需要随叫随到”
顾衍之站在刑侦大队门口抽着烟等她出来,不远处停着陆青时的车,穿着烟灰色毛衣阔腿裤的医生不能站太久,就微微倚靠在了车上,也偏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可以啊哥们儿,够义气”秦喧眼角还挂着泪花,强撑出了笑意,一把揽上她的肩头。
顾衍之赶紧把人甩下来,在垃圾桶上按熄烟头:“不是我,是她”
秦喧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被人拖着往过去走:“青时还是很挂念你的,为了保释你出来连她爷爷的关系都动用了”
前不久两个人刚大吵了一架,即使各自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再见面多多少少有一丝尴尬,尤其是早上的事闹得满医院沸沸扬扬,新闻都上了,陆青时不可能不知道。
见谁都不动,顾衍之又跑过来拉了她一把,小声耳语:“我去买点吃的,你们好好说,别发火”
陆青时瞪她一眼:要你管。
那人笑了笑,一溜烟跑远了。
眼看着她们甜蜜互动,陆青时虽然瘦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秦喧打心眼为她高兴,但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她羡慕她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也有人小心呵护,视她如掌上明珠,而自己呢,一个人摸爬滚打,零落成泥碾作尘,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打扮,和她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不得她不难受。
陆青时替她打开了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秦喧站着没动:“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吗?”
陆青时怔了一下,直起身子,将她的狼狈全收入眼底:“说实话我挺讨厌小三的,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破坏人家家庭,就是触碰了道德底线”
想起被人按在地上殴打的痛楚,那个女人的眼神和她一样高高在上,她微微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你懂什么!我和老包是真心相爱的!是她配不上老包!”
曾几何时也有人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她成全她和傅磊,陆青时捏紧了车门把手,痛楚自眼底一闪而过,就冲秦喧这句话她恨不得过去狠狠扇她一巴掌,可是想起顾衍之的嘱咐,她忍住了。
“你知道吗?”她冷冷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现在真的很想过去打你”
“但我更想打的,是那个渣男”
第96章 主动
“家里很乱,我就不请你们上去坐了”秦喧拉开车门下车, 她走了两步, 又回过身来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医生, 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陆青时不置可否, 点了一下头钻进车里, 顾衍之站在外面跟人挥手道别,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慢慢打着方向盘倒车。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她还是有点好奇,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有些心情不佳的样子。
“没什么”陆青时偏头看着城市的灯光流淌过眼底:“只是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大抵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顾衍之的心里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低声道:“说的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有用, 我会向你证明,这个世界存在永恒”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觉得她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了, 看人的眼神很空很冷,竖起一道高墙把自己隔绝在外,这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也是她对抗世界的方式。
离婚后顾衍之不是第一个追她的,却是最锲而不舍的一个。
陆青时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没再说话。
秋叶落尽过后, 锦州市迎来了第一场霜降,清晨拉开窗帘一片白茫茫, 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陆青时出院了,开始了漫长的复健之旅。
三个多月的空白让她的肢体协调能力大幅下降,从最简单的开始,练缝合, 打手术结,拿止血钳给鸡蛋剥皮,用开颅钻在鹌鹑蛋上开孔……从前教给于归的,自己一一再复习一遍,乏味而又枯燥,有时候在模拟手术室里一待就是从早到晚,在这种高强度的练习下手腕腱鞘炎又复发了,白皙的肌肤通红,一按下去那人就直呼痛。
顾衍之气得不行,红着眼睛吼她:“陆青时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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