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状的可怖来。
俞月三愣在原地,他忽而明白了什么,忽而又觉得脑中混乱一片。突然戏台外传来一阵猛烈的喧闹声,仔细听着,是看客们在喊白怜生的名字。
白怜生好像没听见似的,将视线从俞月三身上收了回来,又以指腹沾彩墨,在另一个眼窝处轻轻揉染起来。
“杜经理在外面吗?”白怜生随口一喊,声音便悠悠绕绕向大老远外传了出去。
未几便见杜经理又哈着腰小跑了进来,“白老板您什么吩咐。”
白怜生不慌不忙用毛笔在眼上勾画着,半晌道,“我这脸都画完了,梳头的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我和这一园子的人还要等他吗?”
却见那杜经理伸手用袖子在额上擦了擦汗道,“梳头的王师傅昨儿个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今儿个正闹肚子呢,已经去催了三四趟了,说是略好些了就赶过来……”
白怜生在化装上一向有些洁癖,行头从来不用官中的,无论什么人物角色,一律自己另外置办;梳头也从来不与其他脚色混用,请的是平津城里最好的梳头师傅,那人一日应了白怜生的约,当日便不再与其他人梳头。
白怜生冷笑道,“他既接了我的生意,前一日在吃食上就该注意些个,就不至于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见并不看重我,我这边也等不起他,”说着便将手里的笔丢在台上,“说什么略好些便赶来,等他略好些了,我这边人都散尽了。”
白怜生站起身来瞥了杜谦一眼,道,“你告诉他以后不用来了,我白怜生还不缺个梳头的。”
杜谦被白怜生那凌厉的眼风一扫,只觉得自己厚重的身躯都被切得七零八落。他听着场外那喊声一浪高似一浪,焦急地低声喊道,“祖宗,您耐心等一等,他就算拉到裤子里,迟些也得来。你若不用他了,现如今又哪里去找个能给您梳头的像样的人来呢,您总不能就这样上台去吧。”
白怜生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看向地面道,“说的这么恶心,我唱了这十几年的戏,自己还梳不了个头吗?”
说着赌气般地坐回妆台前拿了带子缠在头上自己勒了起来。
说起来,到白怜生这样地位的名角,从来就没有自己梳头的道理。一来活计不熟练,颇费时力;二来做出来的样子,效果也不会好。
果然白怜生勒了半天,两边的眉毛总不能一样高低,或是前面勒起了,后面却不能固定牢靠,两只胳膊悬在头顶都酸了起来,一个简单的勒头都还没有弄好。
杜经理在一旁看的有些着急,又不敢作声,眼瞅着白怜生弄得火气都上来了。他惴着一颗心,只害怕白老板将带子往台上一摔,道老子不唱了。
白怜生又将带子戴在头上,正重新开始吊眉,却感到一双冰凉干燥的手从他手中将带子接了过去,轻柔又稳当地将他的双眉吊了上去,突然额中一痛,带子紧紧地绑在了耳后。
白怜生看俞月三挽着宽大的袖口,露出一双白皙的手腕来在他眼前忙碌着。这是一双纤长白嫩经过精心保养的手,看起来没有经过任何生活的摧残和磨砺,你能想象的到他掐起兰花,折起扇子时优雅动人的样子,是旦角们都想有的一双手。这样一双看起来不似能长在男人身上的手,长在眼前的这个俞月三身上,又产生一种浑然天成的和谐之美。
那双手将漆黑的片子粘好榆树胶水,折成小弯、大柳贴在白怜生脸上,白怜生只觉得额上一阵冰凉,片子就依次排在了应有的位子上,熟练地好像这些动作都排演过一百遍似的。
白怜生连一丝拒绝的空隙也没有,他忽闪着长睫,张了张口,便叹气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俞月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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